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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曼誠心誠意地點頭道謝。這個有點兒小驕傲的男孩子,對她有著本能的同情。這一點兒同情,足以讓她感受到溫暖。 去找母親的路上,希望與忐忑交織,兩個小時的車程恍恍惚惚過去?;氐耐局?,決心終于戰勝了悵惘,她心中恢復了寧靜。到后面,她甚至開始跟童樂聊起了體cao隊的生活。 童樂瞠目,他沒想到練藝術體cao竟然會這樣辛苦??墒菑倪@個細條條的女孩子嘴里出來,仿佛每天□□個小時的刻苦鍛煉壓根就不是事兒。他突兀地開了口:“你以后打算走體cao這條路了?” 周小曼抿嘴笑了:“我已經在走了啊?!?/br> 童樂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是好。如他一般,從小文化課成績就名列前茅的,家里人也不會想讓他走其他門路。無論是體育生還是藝術生,其實默認的情況都是文化課跟不上。 少年有些沉悶,嘟囔了一句:“你小學時成績挺好的?!?/br> 他沒記錯的話,當年小升初,全市統考,周小曼語數外三門加在一起,能排進全校前十。后來在省實驗中學沒看到她,他還以為她是去了師大附中或者外國語學校。他就沒再在意。他一個男生,追著問一個女孩子的事情,總覺得怪怪的。 童樂有些懊惱,他應該早點兒關心周小曼的。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就是關心了又有什么用。 周小曼微微笑了。她當年可以不休不眠地熬夜看書做題,為的就是能從大人口中聽到一句表揚。然而,周文忠永遠會嫌棄她為什么不是第一名。其他人則根本不在意她的成績。重新活一世的少女驕傲地抬起了下巴:“我體cao更好?!?/br> 童樂怔了一下,一時間居然找不出話來說。 火車到站了,王澤拎著行李過來催促童樂下車。他們還要在火車站集合清點人頭,然后各自散去。 童樂想讓周小曼跟他一塊兒走,今天他爸開了車過來接他。 周小曼搖搖頭:“我坐公交車就好?!彼Я讼伦齑?,輕聲道,“你別跟人說見過我。不然我又要挨罵,說我脾氣大了?!?/br> 童樂理解成周小曼是因為心情郁悶才坐火車出去晃蕩了一天,聞言又是氣憤又是同情。她家實在太過分了,簡直就是神經病嘛。 他連忙點頭:“你放心,我誰也不說?!?/br> 少女自嘲的神色終于變成了微笑:“謝謝你,童樂?!?/br> 童樂還想說什么,王澤又過來催他過去集合。他不過轉頭說話的功夫,就不見了周小曼的身影。 周小曼暴走了一天,憤懣與痛苦都被曬得蒸發了。太陽底下無新事,這世間,什么咄咄怪事沒有。她不過是運氣不好,碰上了一個變態自私的親爹。不求人,只要她不指望著周文忠養她,就沒什么好怕的。 她琢磨著,怎樣才能讓周文忠無法插手她練藝術體cao的事兒。 身后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周小曼無奈轉頭:“你自己回家好了,我坐公交車就行?!?/br> 孟超看著少女略有些無奈的轉過身子,然后無奈的神色變成了驚訝,眼睛越來越大,最后長長的眼睫毛顫了一下,柔美的臉上浮出了個笑模樣:“是你啊?!?/br> 少年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長睫毛顫抖了一下。他想到了自己隊友女朋友對這波小師妹的評價,最有天賦的就是周小曼,身體條件好是其次,最難得的是她在場上的感染力強,能夠輕而易舉地讓別人陷入她的情緒中去。 他可不是就被她的一顰一笑給牽住了情緒。 周小曼下意識往他身后看,隨口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孟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公交車就到了。周小曼也只是隨意找話說,并不想要答案。她擺擺手,自己上車去。結果刷卡的時候,她才發現孟超竟然跟在她后頭上了車。 周小曼疑惑地挑了下眉毛,好心地提醒對方:“這班車不到運動基地。我今天回家” 孟超手心里全是汗,明明已經晚上七點多鐘,過了立秋,這個城市的晚上涼快了不少,可他依然忍不住一個勁兒往外冒汗。他結結巴巴道:“那個,我,我送送你?!?/br> 周小曼哭笑不得,輕聲謝絕了他的好意:“不用的,我回家很方便。你早點兒回去吧,我記得你們晚上得查寢?!?/br> 孟超慌忙搖頭:“沒,沒事兒。我跟教練說過了,我送朋友去外地,晚上可以晚回去?!?/br> 周小曼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這時候已經過了下班的高峰期,公交車上空蕩蕩的。她選了個單獨的位置,靠著座椅,看著車窗外的燈火與星光。街邊有人擺攤賣各種燒烤,空氣中彌漫著煙火氣。周小曼不覺得餓,但這香氣,奇異地撫慰了她今天下午因為看到殺豬而不適的胃。 孟超坐在女孩的斜側方。他一直偷偷地看這個眼睛盯著窗外的周小曼。少年的心里頭有個聲音在一直催促他,過去說點兒什么啊,別干坐著??墒撬植恢涝撜f什么好,只能等手上的汗干了又濕。要是美夢能成真,他現在特別想眼前有個籃球場,好好去扣回大灌籃。 周小曼還不清楚自己的存在,已經給少年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壓力??蓱z的男孩子只差抓耳撓腮了。他覺得周小曼好像有點兒不開心,可他不知道該怎樣讓她開心。她大概是哭過,眼皮有些浮腫。然而水洗過的眼眸卻分外清亮,映地她蒼白的臉都隱隱的會發光一樣。 這是一雙能看進人心底的眼睛。 孟超覺得自己像是被蠱惑住了一般,忍不住想看,卻又有點兒說不出的害怕。他簡單的世界里,除了籃球外,似乎有多了些什么。 周小曼此時卻顧及不了這男孩的一腔少年情懷。她滿心想著的是,該怎樣才能讓周文忠無法阻攔她進省藝術體cao隊。作為監護人,只要他不愿意,她時刻都有可能被從體cao隊里拽回來。 姜教授夫妻是不能指望了。 且不說他們愿不愿意為她耗心神,跟周文忠起沖突。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絕對不會。單就姜教授夫妻對周文忠的影響力來講,恐怕也大不如前了。周文忠的社會地位在上升,他的職稱越來越高。姜教授夫妻雖然打著專家的名號,但在不在位置上,影響力較過往,已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此消彼長,以后到底是誰求著誰都難說。 她還不值得這兩位老教授冒著丟面子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