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1
一年面對梁姐的勸解她是如何堅決地說“我賣血,不賣身”,后來她又是如何沉迷于唐信的臂彎差一點點就連復仇這件事都不想做了。 佛教有句話——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說的是他,他是在被她背叛多多次之后仍選擇相信她、擔心她的人。他這樣多情的人,相處久了,連她也墮入紅塵,動了感情。 這一刻,她只聽見唐信在她面前,用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大的寬容與信任,對她講:“陸涼風,你挺好。這一刻的我,不是風亭的執行人,你也不是陸正風的女兒,我和你之間,就是唐信和陸涼風的關系。我對你這個人的判斷,憑的是什么呢?對,我什么憑據都沒有,唯一有的就是對你的感情?!?/br> “聽起來有一點可笑是吧?卻是真的。陸涼風,你說你繼續留在我身邊,是為了對我下手以向陸正風示忠;好,那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在我身邊這么久,我從來沒有防過你,你明明有更好的機會,更好的手段可以將我置于更絕境的地步,可是你沒有做。你所出手的不過只是那兩千四百萬的暗賬,隨后你就和我分手。我今天只問你一句話,你和我的分手,究竟是因為你對我沒有感情,還是因為你害怕某些人,害怕某些事,不得不和我分手?” 陸涼風聽了很久,似乎也想了很久。就在他以為他永遠都不會等到她的答案時,她忽然笑了:“你和我分手這么久,這些天,你竟然是在苦思如何為我開脫罪名?” 唐信忽略她語氣中的譏誚,給她亦是給他自己,最后一次信任的機會?!瓣憶鲲L,我只想聽你親口對我說?!?/br> 她笑了下,漸漸地,笑容就消失了?!皩ι戏迨局业姆绞?,不是只有你這一條路的?!睍r至今日,陸涼風終于全數蛻變為這樣一種生物:只要她想,她隨時都可以變得冷血、殺盡人所有的信心,“……比方說,為上峰除去他的心頭大患。除掉心頭的釘子,遠比漫漫無期臥底在你身邊,來得更有效得多?!?/br> “刷”地一下,唐信臉色煞白。他不能相信,時過境遷,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能看見這樣一個和當年一模一樣的陸涼風。為人效命,不分黑白,下手狠辣,斷盡后路。 唐信的聲音陡然變冷:“陳易風的死,是你做的?” 陸涼風一笑。姿態風流。猶如一個提著劍的人,劍尖尚還滴著血,而她卻已然盈盈掬起了清水,洗凈了手上的血跡。她的不解釋,幾乎等同于默認。 “官方經過調查,給出的解釋是,陳易風死于意外?!碧菩攀?,他忽然覺得好可怕,他竟然愛上這樣一個女人,“陸涼風,你怎么會變得這么狠。人命對你來說是什么,你現在的樣子,和那些所謂的殺手有什么區別?!” “唐信,你不應該忘記的?!彼y得莞爾,不惜浪費唇舌提點他,“我本來就是殺手,只不過現在殺人的經驗更豐富了些而已?!?/br> 事已至此,他無話可說。 陸涼風倒像是一個難得要把好事做絕的大善人,不惜再費些唇舌,將底牌亮給他看:“情人,可以有很多個;感情,也可以有很多份;但是父親,卻只有一個。我對誰示忠,有這樣一個理由,足夠了?!?/br> “他真的,不值得你這樣做,”唐信看著她,有此生最大的絕望在里面,他幾乎不知道該以什么表情去面對,心愛的女人終究走向敵方這件事,“這些年來陸正風犯下的罪,欠下的血債,是賠上你陸涼風的性命也遠遠還不起的,你明不明白?” 陸涼風不以為意,輕描淡寫:“是嗎,你擔心這個?那么唐信,你呢。在這個圈子里,唐涉深、衛朝楓,還有你,有哪個人是干凈的,又有那個人是完全無罪的?” “如果你喜歡以這樣一種偏激的方式看待問題,那么,我無話可說?!彼凰佬囊膊蝗绦?,眼睜睜地看著她去走這樣一條路,去追隨這樣一個主人,“可是陸涼風,你應該明白,警方這些年之所以沒有動得了陸正風,是因為缺少證據,而不是因為不想動?!?/br> “你也應該猜得到,當年陸正風對唐涉深做的事,以唐涉深的性格是斷斷容不下的,這些年他忍,他不復仇,完全是因為他在等,等最后那一個時機。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旦壓下來,唐涉深勢必會反將一軍,把當年那筆賬一起算回來。陸涼風,你選擇這樣一個人去追隨、去效忠,不論對錯,單問一句話,你值得嗎?” “值得?!?/br> 唐信愣怔。這一刻他看著她,就像看著一片從天空砸下的冰,一墜而下,帶著自毀的速度,落地的瞬間爆裂炸碎,化水如流血,誰也接不住她,誰也留不住她。 “那我呢,”他忽然靜靜地問,像是不死心,非要再挨她一刀他才死得了,“這些年,我除了是你接近的目標、你利用的棋子,有沒有那么一瞬間,你也把我唐信當成一個人看待過?” “沒有?!?/br> 結束了。他這一段漫長的情路,終于結束了。 這一場感情,他努力過,努力得還不少,但她終究是不愿意趕赴情場來愛他的,以致他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走到最后,如雪中夜奔,冷了初心冷了意,漸漸隔了山水千重,回首望去,原來他和她之間早已似從臨安到長安那么遠。 唐信閉眼?!扒閻邸倍?,虛實兩界,初心渺渺,若有似無。他用盡了心,也用盡了情,最終還是,走到了盡頭。 是誰說的,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云萬里天。他想好吧,我認輸了,對陸涼風,我認輸了。 “涼風,”唐信靜靜地喚了她一聲,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喚過她了,如今這一喚,他自己曉得,他是把半生的情深和半生的意重都喚在里面了,“……海闊天空,山高水長;前路漫漫艱險,望你獨自珍重?!?/br> 自從那天以后,唐信沒有再出現。兩個星期后,陸涼風出院,只有一位領導和程峰來接她出院。 當駱名軒來到病房做最后一次檢查時,他們才得知唐信早已付清了醫療費,這令領導大喜不已。本來嘛,陸涼風這個肯定是工傷,還是花費不少的工傷,醫藥費該怎么算、算多少,這一個一個都是問題,如今好啦,平白無故出現了唐信這么個冤大頭,簡直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啊。 領導代表上級和同事表達了對陸涼風的慰問,打足了官腔之后指示程峰接陸涼風出院,之后大腹便便地就走了。陸涼風也不留他,她這個人一向不愛和領導打交道,也不愛說些“我受些傷不要緊,一切為了老百姓!”這種喊口號似的句式。 倒是程峰臨走時還躊躇了下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