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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上的驚艷紅痕,令陸涼風明白,這一條感情的路,她終于是走到了盡頭了。 那一晚唐信實實在在地放縱了自己,在他看來陸涼風也是,這令唐信很欣喜,甚至很感動。陸涼風對唐信,到底不是全然沒有感情的。就在那一個夜晚,看著沉沉睡去的這個人,唐信甚至在心里下了這樣一個底線般的決心:只要他覺得值,無論她是善是惡,他都不后悔。 然而,第二天醒來后,等待他的是什么? 是陸涼風的形同陌路。屋內哪里還有陸涼風的影子,床笫連一根發絲都沒有留下。如若不是她身上獨有的那一抹清冷的氣息仍然幽幽飄散在四周,唐信簡直要懷疑昨晚發生的一切是否只是他的錯覺。 這之后,陸涼風的移動電話常常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即使偶爾接了,也是極其敷衍的回避式回答——“不說了,我忙”“以后再說”“我沒時間,掛了”。陸涼風對唐信哪里是冷處理,她根本是不想處理他好嗎! 有那么一瞬間,唐信心底閃過一個狠毒的念頭:動用關系將陸涼風找出來,然后,毀掉這個人。 這個人沒有了,他會不會比較快樂? 唐信不知道。所以他終究沒有下得了決心去嘗試,而是做了一件最無用的事:找韓慎出來喝酒。 凌晨,酒過三巡,白天再凌厲的男人,觸動情腸時也只有酒后吐真言這一條路走:“韓慎,我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告訴我?!?/br> “嗯,”對待受情傷的男人,韓慎同學的態度一向很認真,生怕自己回答錯誤會給對方留下一生的傷害什么的,“你說?!?/br> 唐信看向他:“對一個女人來說,和我上床這件事的性質是不是真的很失敗很惡劣?” 韓慎:“……” 縱然我們韓慎同學明白這種狀態下的男人大都不會問出什么正常問題,他也做足了可能會聽到“你說我到底哪里不好……”這種低智商的問題,然而韓慎顯然還是低估了唐信不正常的力度,這么個問題一拋出來,與其說韓慎是被問住了,不如說他是被唐信私生活的尺度給鎮住了。 “這個……怎么會!”韓慎字斟句酌,務求給他一個安定人心的回答,“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望著你的床鋪??!” “……”唐信嘴角一抽,斜眼瞥了他一眼。 這下韓慎反應過來了,簡直想抽自己一頓:他給的那是什么鬼回答!把唐信當成什么了!小黃鴨嗎!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啊,”韓慎抓了抓頭,很是惆悵,“你知道我這個人不太會安慰人……” “我知道,”唐信沒有往心里去,大口喝了一口杯中的烈酒,“我只是搞不懂現在這個陸涼風?!?/br> 韓慎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大哥,以前那個陸涼風也不見你搞懂過啊……陸涼風這種神奇的生物,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搞懂過好嗎…… “怎么,”韓慎問得隨意,“她又不理你了?” 唐信轉頭,“你怎么知道?” 當然是……歷史經驗啊…… 韓慎撫額:“唐信啊,陸涼風對你不是一向都是這樣的嗎……” 唐信閉上眼:“可是這一次不一樣?!?/br> 韓慎微微張了張嘴,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神情分明是訝異的。 “你也認為,我很幼稚是吧?”唐信笑笑,又喝了一口酒,“可是說真的,我并不難過。從來都是設好圈子讓別人跳的我,偶爾被女孩子騙一次,竟然也沒有太想要生氣的感覺?!?/br> 韓慎看著他:“你對女孩子一向很心軟?!?/br> “不,不是,”唐信垂了垂眼簾,也不曉得自己這樣的心情算什么,“對陸涼風,我不是心軟,我是沒有辦法?!?/br> 他沒有辦法去忘掉這個人,也沒有辦法去從“陸涼風”這三個字中抽身退出來。 他明白的,陸涼風留在他身邊的理由不過是為了找尋丟失的那一部分記憶,這當然不能算是一個重新來過的好故事,但對唐信而言,再壞的故事,也總比沒有故事好。 只是故事故事,一不小心就成了事故。 韓慎的眼神忽然越過唐信,看向后方,觸及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之后,韓慎瞪大了眼睛,一記重掌拍在唐信背上,語氣很是驚訝:“你老婆!你老婆??!” 唐信端著酒杯,聞言,轉頭望去。這一望,恰恰看見了酒吧角落的沙發里,正和陌生男人碰杯對飲的陸涼風。 當唐信看了一會兒,放下酒杯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時,韓慎心里就有點數了:恐怕今晚,唐信會把這場子給砸了。 唐信走過去的時候,陸涼風正仰頭一口飲盡酒杯中的酒。完全是豁出性命的喝法,對于風月場中的公子小姐而言,沒有比這樣的玩法更帶感的了。 一旁的程峰也看得目瞪口呆。程峰忍不住起身拉了拉正放下酒杯的陸涼風,湊近她,小聲問:“你沒事吧?” 陸涼風不以為意:“哈,不是你拉我來的嗎?!?/br> 程峰心里“嗷”的一聲叫了下。今晚的聯誼會是他邀請她來的沒錯,可是他充其量只是想讓她參與一下集體活動,改變一下在同事們間“陸涼風這小子真是酷得欠揍”這種不良印象,他完全沒有讓她來瘋玩的意思啊。 “哎,”程峰提醒她,“你玩歸玩,可不能太出格了,你可是有家室的啊?!?/br> “家室……?”說到這兩個字,陸涼風說著說著忽然就沉默了。 她想起數天前的那個夜晚,當她清醒后終于認識到自己做錯了一件事,而且錯得離譜,這幾乎是不應該也不可能在她身上發生的錯誤,她竟然就是這樣堂而皇之地錯了。這令陸涼風感到恐懼,仿佛一直以來所遵守的陳規,也都有點失控。一種游戲,快塌陷了,卻還沒有結束,這才是最令人恐怖的時刻。 她像是逃避般,脫口而出一句話:“我沒有?!标憶鲲L本就是一個人,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從來沒有真正的家室,從來沒有。 唐信走過來,每近一步一凝眸。當他站定在她背后,聽到她說了一句什么話之后,唐信的心頓時也如同醉酒般沉了下去。 “那我呢,”他忽然停住腳步,毫無情緒地問了一句話,“你把我當成什么人?” 陸涼風臉色一變,極力掩飾住內心震驚的情緒。她沒有轉身,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 正當兩個人陷入拉鋸戰般的僵局時,一旁聯誼會上不知這一對夫妻內情的朋友已經喧嘩開了:“陸涼風,想臨陣脫逃嗎?榮哥的酒杯可都已經為你擺好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