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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她雙手扶住琉璃臺,慢慢撐起自己的身體,用冰水洗了把臉,沉默了會兒,轉身面對他。 “晚上吃壞了胃,不好意思,吵到你?!?/br> 唐信看著她,眼色很深。陸涼風明白這樣的謊言說出來,連她自己都知十分勉強,唐信更是不會信的。但她沒辦法,她今晚已沒有力氣,再去對他認真地撒謊。 他忽然伸手,溫柔撫過她的臉,對待她如同對待一個倔強的孩童,“我認識的陸涼風,不適合這樣子?!?/br> 看見這樣一個陸涼風,他會很猶豫,很害怕。 陸涼風是不能倒下的那一種人,這種人一旦倒下,就不太再會有力氣站起來了。這些年來她一個人,一條性命,扛起了太多罪,也扛起了太多責,令一個本該是清白無寄、婉轉化水的女孩子,終究變成了江湖刀霜一潑風。 陸涼風微微勾唇,緩和了一會兒。先前的緊張已經煙消云散,如同一場劇,時間到就落幕,她并不打算給自己太多悲情的機會。 “唐信,”陸涼風擦了擦嘴角,微微笑了下,“說來多可惜,我沒有太多的朋友,如今連我的親人,也越來越不多了?!?/br> 唐信撫著她的臉,卻被她躲開,他只能收回手,“我是你的誰你心里清楚,只是你不愿意承認而已?!?/br> 陸涼風眼神淡漠,“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是古老的說法,現在的人早已是不信的了?!?/br> 唐信卻搖頭,“沒錯,這是古老的說法,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古老的說法往往也是很有用的道理?!?/br> “那就算是吧,”陸涼風收回視線,淡淡地看著他,仔細看一看,她眼底是有感情的,不深,卻真實存在,“如果有一天,我的下場不太好,你能不能把我這個人,好好送一程?” 這幾乎是在道別。對預見的那一種結果,最壞的一個結局,提前對他作了道別。 “我不會,”唐信定定地看著她,語氣很冷,“你是我得罪了全部的朋友和兄弟,拼盡了全力才從死亡線上救回來的人,你想再去走一遭,我不準?!?/br> 第五章 像一個死者那樣去看待事物 隔日,尚在夏季卻陡然降溫,仿佛一夜冷風摧枯拉朽地就已入了秋。 陸涼風下班后,拒絕了同事一起喝一杯的邀請,一個人準備走。程峰自覺和陸涼風這“冰山”挺熟,笑哈哈地上來勾了她的肩就裝自來熟地說走吧走吧一起去嘛。陸涼風轉過臉掃了他一眼,一句話都沒說,那眼神就凍得程峰訕訕地收回了手,底氣瞬間不足,連連說“呵呵那就下次吧下次吧”,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哧溜一下就逃了。 局里的人都說,陸涼風此人亦正亦邪,底細很有些問題。程峰每每聽到這種話都是不服氣的,陸涼風這行為作風能叫“底細有問題”嗎?人家那是叫“酷”好不好!一個個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土鱉!自己耍不了酷還不準別人耍了!不過就是這樣理解陸涼風的程峰同志,有時也禁不住感慨,陸涼風這家伙未免是太酷了。 陸涼風的心理素質早已是超越常人地強,也不管別人說什么,一個人戴上頭盔跨上機車,發動引擎“轟”的一聲就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這一晚,當巷子里的陳叔再一次看見陸涼風摘下頭盔,一身緊身服,站立在自己面前時,陳叔不禁咂了咂嘴,頗有些“牛皮糖來了甩也甩不掉”的煩躁,對她抬了抬下巴道:“你怎么又來了?” 回想當日他對她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以他們的關系是不適宜再見面的,陸涼風那時也點點頭懂事地“嗯”了一聲,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啊,這家伙就像逛菜市場似的又逛來了。陳叔也算是明白了,她上次那聲“嗯”基本也就是個敷衍,懂事個屁,根本不用指望她聽得進去。 陸涼風也不人生,真當這里是自己家似的,堂而皇之地就登堂入室了。上次在巷口攔住她的那兩個年輕人站在陳叔身后,心想我們這里好歹也是“陳年一條龍”陳叔的老巢,用個高端洋氣的說法就是一個“頗具影響力黑道人物的總部”,你一個警察逛個黑道總部就像逛街般來去自如,這像話嗎?考慮過我們兄弟的感受嗎?這么一想,兩位青年頓時對陸涼風這種行為很是不爽。 那年紀稍長的青年剛想出聲阻攔,卻被陳叔攔下了:“阿定,出去守著,我和涼風有事要談?!?/br> 省去姓直接叫涼風,這幾乎就是關系匪淺的表示了。 那個叫阿定的男青年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什么,點了點頭說了聲“是”,帶著人一起出去了,離開前不忘關上了門,留一個完整密封的空間給他們。 “他很關心陳叔,”陸涼風是過來人,很多事都是明白的,“他怕我會給您帶來麻煩?!?/br> “這些年我一手帶出來的這些年輕人,心是好的,”陳叔笑,笑容中有滿意,也有感慨,“不過他們之中,論才情、身手、性格、資質都再沒有一個人,能和當年的你相及了?!?/br> 陸涼風沒有太多的表情,喜悅或憂郁她仿佛都是沒有的,只淡淡道:“是陳叔你仍然對我好。這些年,我也明白,愿意親近我的人越來越少,客氣一點的,仍然把我視為當年行動失敗的無能者看待,不客氣的,應該是已經不愿意把我當成一個人看待了?!?/br> 陳叔一指,讓她坐下:“能者,不言;庸者,多言。我認識的陸涼風,絕對不是會為這些瑣事而在意的人,說吧,你真正想對我說的事?!?/br> 天下這么大,仍是有一個老人,如此了解她。陸涼風覺得值,這些年來她所有的居無定所以及風雨飄搖,只要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她就覺得值。 陸涼風深吸一口氣,終于沉聲道:“我父親,入了我的局?!?/br> 一室的寂靜。靜得連角落中那一株白掌幽幽綻放的聲音都聽得見。 陳叔“哦”了一聲,再無他言。他站了起來,在屋子里緩緩踱步,斷了一杯茶,并不喝,端了一會兒又放下,似沉思。陸涼風明白,他是在思考,或許還有猶豫,畢竟他的立場,關乎著太多人的性命。 許久的靜默之后,陳叔終于折回步子,站定在她面前,問:“你呢,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的打算您是最清楚的,”陸涼風聲音很淡,卻有力,“我并不打算改?!?/br> “你的對手是你的父親?!?/br> “是,所以我才來您這里,做最后一次確認,”陸涼風一字一句,仿佛有掙扎,也很痛苦,“我父親他,除了構陷唐信那件事之外,是不是還做了很多,其他不可饒恕的事?” 陳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