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
的人不得為難,放了唐信一行人一路暢通地離開了。 “大抵南朝皆曠達,可憐東晉最風流……”半晌,歷經半生風雨的老人才嘆了口氣,悄然感嘆,“可惜了。他明明懂得這個道理,卻還是堪不破陸涼風這三個字?!?/br> 夜深露重,唐信和陸涼風一路護送梁姨回去。 老太太的反應有些特別,既沒有眼淚婆娑的感謝與感動,也沒有欠人恩情的慚愧與內疚,正襟危坐在唐信的車里,閉目養神,端的是一股四平八穩的精氣神。 陸涼風沒有多問,也沒有要邀功的意思,一是她本身不是這種人,二是這次他們能脫身功勞實在也不在她而在唐信,人家功臣都沒有開口說什么,她自然就更說不上什么話了。 三個人都是內向的主,碰在一起,那就是三個悶葫蘆,車子一路開了半小時,硬是沒有一個人有沖動閑話家常聊個八卦什么的。 最后還是陸涼風咳了聲,對梁姨道,“到了,我送您進屋吧?!?/br> 梁姨冷冷地“嗯”了一聲,徑自先行下了車。 兩個女人的事,唐信自然沒有想要加入的意思。對陸涼風說了句‘我在車里等你’,也就放她下車了。 陸涼風和梁姨一前一后地走著,也沒什么共同話題。能想到的都是些良民不會攙和的事,總不能套近乎說“最近黑血站生意還好嗎”“經濟不景氣,高利貸還放得出去吧?”,陸涼風頭皮發麻地想好歹老子現在還是個警察,總不能跟人談這個,索性也不多談了。臨走了陸涼風說了句:“梁姨,我回去了啊?!?/br> “陸涼風,”梁姨冷冷淡淡地開口,終于說了一句今晚她為數不多開口說的話:“你有了男人之后是不是特別閑,連我的事都管?!?/br> 這實在不是一句上道的話。人家救了你,千辛萬苦地,燒了面子還燒了那么多錢,雖然那面子和錢都不是她的,但也是她男人的,怎么就換來一句這樣的不待見呢。 “您就當我太閑了吧,”陸涼風也不生氣,事實上陸涼風這一生都很少生氣。一個人生氣是要有資本的,陸涼風自認為自己可以生氣的資本不多,“有些事您不記得了不要緊,我記得?!?/br> 當年十七歲的陸涼風什么都沒有,她不喜歡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喜歡她,在陳叔出現接手她這一個爛攤子前,只有梁姨幫過她,把她當成一個人看,甚至是一個女孩子看。 梁姨冷淡地看著她,聲音并不客氣,“如果我知道你今天會救我,我當年絕不會幫你?!?/br> 這是一句很沒有邏輯的話??v然是陸涼風這樣不喜歡刨根問底的人,也忍不住分了一下神。 “你走吧,”梁姨揮揮手,趕人的意思很明顯:“我以后不想再看見你?!?/br> 陸涼風點點頭。今晚的事她不明白,但她也沒有要去弄明白的意思。她這一生不明白的事太多了,若每一件都要弄明白她豈不是要累死。 走了幾步,身后忽然傳來梁姨的聲音,“陸涼風?!?/br> 陸涼風停住腳步,轉身。 “這世上的好人不多,包括我,我也不是好人。你這樣的性格,很容易會被很多人對不起,”梁姨說得很平靜,似乎是壓低了聲音去說的,“你以后的路,不會太好走。你要小心,身邊的任何人,你都要小心?!?/br> 說完這簡單的幾句話,梁姨也不給她機會開口問清楚,擺擺手就趕她走,似乎是此生都不愿意再看見她,“你快走吧?!?/br> 陸涼風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梁老太微微佝僂著背,這才松了表情。月光拂面,風雨半生的老人竟是露出些悔恨的意思,自言自語對著那個女孩遠去的方向道,“陸涼風,這一次,是我對不住你?!?/br> 陸涼風重新回到唐信的車里時,臉色明顯有些復雜。雖然她一貫就是一張撲克臉,但是皮蛋臉還是小怪臉,還是有些區別的。 夜色已經很深了,兩旁路燈投下的光暈如魅影般,一盞一盞從她臉上滑過去,使得她的表情模糊不清。 “我覺得,梁姨有點不對勁?!彼鋈贿@樣說。 唐信想得很開,“在這一個圈子里活下去的人,有哪一個是對勁的?!?/br> 陸涼風有一種直覺,“她和過去很不一樣了,就像變了一個人?!?/br> 唐信淡淡地,“一個人經歷的事多一些,復雜一些,變起來是很快的?!?/br> 陸涼風像是被說服,不再爭辯。 半晌,她又忽然說,“也有例外的,比方說你。經歷了我的背叛,你也還是沒有變?!?/br> “啊,這是我的失敗,”唐信的心理素質早已到了尋常人不能理解的地步,“也是你可以得意的本錢?!?/br> 陸涼風轉了轉身,把視線拉向窗外。 她想對他說,她沒什么好得意的,她也根本沒有打算要得意。他當年被她背叛了,他不知道的是,她同時也被她父親背叛了。但陸涼風終究什么都沒有說,她心里明白,當一個人想說服另一個人的時候,靠嘴是最沒有用的,而是要靠行動,靠結果,欠了他的就還給他,負了他的就替他要回來。 兩個人回到家,各自找了食物填飽肚子,洗了一個熱水澡。唐信走進自己的臥室一頭倒在床上,方才和侯爺那樣的人在那樣的場面周旋、談判,旁人眼中的唐信冷靜、不知疲倦,其實怎么可能呢。唐信十分明白,方才只要走錯一步,他和陸涼風今晚必定葬送“花澗”無疑。打完這一場意外而來的仗,他真的有點累了,他要休息。 時間靜靜地過了一會兒,忽然有一床柔軟的被子輕輕搭在了他的身上。唐信沒有睜眼,卻冷不防伸手迅速攫住了正在給他蓋被子的那只手。 男人閉著眼睛,聲音很沉,“半夜三更獨自走進我的房間,很危險的?!?/br> 被他緊緊地抓住了手,陸涼風也沒有掙扎,“我想為你做點什么。你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幫我,不值得?!?/br> 唐信的睡顏很美,卻依然有著不可捉摸的神情,這人仿佛是連睡夢中都是可以做到清醒的,“我想要的你給不起,那就不要給;至于別的旁的,你也不用給,我也不需要?!?/br> 陸涼風問得很平靜,“你想要我做你的情人嗎?” 把一個不正經的問題也可以問得這么正經,這是陸涼風的本事。 “情人,”唐信笑笑,有些譏誚,“我什么都缺,想要的話,這個倒還不缺?!?/br>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陸涼風點點頭,“雖然我反而更希望做你的情人。畢竟我知道情人這個身份要怎么去做,不干凈,卻簡單;我唯一不懂如何才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