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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記名字性格,說起話來滴水不漏,何況他著實優秀得令人不得不仰目。至于祁涼,毫不客氣地講,沒發現這位除了闖禍以外還有什么特別才能。說起來,同學會雖然是老同學聚在一起,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參加的。來參加的人,要不然是真的感情深厚,要不然是有共同利益,再不濟至少有共同話題,能和大家一起憶苦思甜,祁涼被排擠在外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圈子不同別硬觸,有些人生來就是兩條平行線。人類的彼此欣賞和彼此理解都建立在雙方地位處境相同的基礎上,高位者永遠無法理解低位者的奔波勞苦,比方說他們同學聚會,話題免不了吹牛與抱怨,祁涼能參與進去嗎?他能理解別人談起房貸車貸的壓力嗎?到時候只能干坐著晾著,何必呢?張晨光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祁涼,“我冒昧問一句?”他似乎猶豫又謹慎,整個人都看上去有些小心翼翼,他問“你到底為什么對許白璧這么好?”從高中時代起,他就一直為此疑惑。這兩人是同桌,是室友,卻絕不會因此理所當然成為朋友。宿舍由學校安排,如同封建時代的盲婚啞嫁,別說情比金堅不可能,十有八九創造出家庭悲劇。祁涼的獨居生活被打破的第一天,他對這個新來的室友還沒什么多余的看法,頂多也就是覺得有點麻煩,和個潔癖同寢室,他腦子里都是以后每天要打掃寢室,要疊被子,衣服再不能隨地扔諸如此類的小事。“真麻煩”祁涼把外賣扔在桌上,回頭看一眼擺放整整齊齊的行李,不由覺得頭疼。這人不會還有強迫癥吧。不會要搞什么寢室約法三章之類的東西吧。和有被害妄想癥的祁涼設想的情節不同,許白璧只是在進宿舍的時候略微驚訝地抬眉看了他一眼,隨后就再也沒理過他,連個招呼都沒打,簡直高冷得不近人情。好在祁涼對此結果很滿意,他拎著吃完的外賣盒哼著歌走出了寢室,一個下午都沒有出現。下午上課的時候最后排一直空了個位置,但哪個老師也沒過問這件事,許白璧轉頭的時候總能看到那一抽屜的垃圾,吃完了的零食袋子就在練習冊的上面,里面的餅干屑漏了出來,看得人心里十分難受,許白璧默默的轉過了頭。等到晚自習之前,班主任來巡視的時候,才終于發現班級少了個人。頭發短至耳根,帶著眼鏡,外表有些刻板的女老師皺著眉頭問許白璧,“他人呢?去哪了?”許白璧搖搖頭,“他什么時候不在的?”“下午開始”女老師的神色明顯陰沉了下去,她快走了幾步,又轉頭看了眼祁涼桌上堆的試卷,現在是九月,暑熱還未退去,教室里還開著風扇,那些試卷被許白璧用一塊橡皮壓著,在風力的撕扯下搖搖欲墜。“把試卷收到他抽屜里”這話是對著許白璧說的。放到抽屜里,和那一堆垃圾同存亡嗎?許白璧心不在焉地想著,然后把桌上的試卷全部整理好,卷起來,塞進了抽屜里,然而大概是抽屜空間實在有限,試卷被擠了進去,卻掉出來了別的東西。一張亮黃色的便利貼,上面寫著時間和地點,今晚九點,景龍書城地下室。景龍書城只有名字叫做書城,其實是個集合了網吧,游戲廳,臺球廳的短巷,那里唯一會有售的書大概也只有類似于花花公子這樣的雜志,總之是個迎合當代年輕人喜好,荼毒青少年,在各個學校都臭名昭著的彈丸之地。破案了,許白璧把便利貼重新放回抽屜里,坐回座位,繼續寫他的數學題。他沒有打小報告的癖好,對自己同桌兼室友的行蹤也并不關心。晚上九點,最后一節晚自習也結束了,住校生們拎起書包,奔出教室后迅速分為兩撥,一撥向著食堂方向,猶如大軍過境,在路燈下面烏泱泱一片急速前進,另一撥則猶如草場放羊,慢悠悠向著宿舍樓的方向靠近。許白璧在宿舍門前愣了一會兒,轉身走向宿管大爺的房間。“沒有鑰匙?”宿管大爺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對面的男生,“你是哪個寢室的?我之前怎么沒見過你?”“312,我是今天新搬來的?!?/br>“哦,新搬來的呀”宿管大爺翻了一會兒鑰匙,又抬頭看了許白璧一眼,“你先讓你班主任打個電話給我”“要不然你就等你室友回來開門,我這兒沒你的登記信息,不能把鑰匙給你”許白璧沒有班主任的聯系方式,至于室友,大概在網吧通宵吧。然而宿管大爺嚴格遵照學校制度,堅決不給許白璧鑰匙。“我把鑰匙給你,丟了東西怎么辦?!?/br>許白璧轉身就走。第20章第20章“嘿,學生,到地方了?!彼緳C從后視鏡里看過去,后座的男生慢慢睜開眼睛,看了眼外面燈紅酒綠,五彩斑斕的街道,臉上細微又迅速地浮現過一絲厭倦與不耐煩,然而幾乎是瞬間這情緒被他收了回去,他冷靜地掏出了錢包,付了錢,拉開車門“謝謝?!?/br>“還挺有禮貌”司機惋惜地看著男生的背影,心里想著,看著挺斯文一學生,怎么來這種地方。被看成是失足青年的許白璧站在景龍書城的路中心,左手邊是一排花花綠綠的網吧和游戲廳,門上掛著十塊錢包夜的牌子,格外低調,右手邊則是清一色的KTV和歌舞廳,過分浮夸的音響和燈光聲嘶力竭地招攬著客人。他站在路中間略微躊躇了片刻,隨后邁步向右邊走去。“哎,帥哥,K歌嗎?”見到有人進來,前臺服務員習慣性地脫口而出,她把視線從手機上收回來,有些漫不經心地抬起頭,隨后一下就愣住了。在來來往往的無數雞窩頭,爆炸頭,浮躁又自以為是的傻逼青少年之中,眼前這個乖仔實在令人驚艷,干凈利落的短發,清瘦而棱角分明的臉,渾身上下沒有過多的裝飾品,充滿著和周身格格不入的安靜氣質。她的聲音在自己都沒發覺到的時候溫柔了三度,笑盈盈地說道,“有事嗎?小弟弟”“請問”許白璧看了眼KTV的簾子“地下室怎么走?”“???”“地下室”許白璧重復了一遍“出去直走,拐角的樓梯向下”她猶豫了一下,“那個地下室什么都沒有,你是不是找錯”話還沒說完,只見男生已經點點頭,走了出去,她不禁有些擔憂地看著對方。景龍書城的地下室原本也是個游戲廳,老板曾經是這一片兒的地頭蛇,后來不知怎么鬧出了事,進了鐵窗,據說大半輩子都要在里頭了,樹倒猢猻散,游戲廳的員工們都不敢和老板扯上關系,分了錢就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