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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黎像她一樣仰頭望天,雪花從很遠的地方飄下來,一片一片,不是揚雪機吹的雪沫?!澳阆矚g雪?” “很喜歡?!?/br> 薄槿伸手去接,手套太大,她的指尖堪堪摸到手套五指邊緣,顯得有些滑稽,忍不住笑出聲來。 雪落在手套上沒有立刻化開,湊近能看到晶花的形狀,在唇邊呵出的溫度中慢慢消融。薄槿拍打掉手套上的雪,向他望去。 他穿了松色大衣,寶藍格紋圍巾系在頸上,臉龐微揚。燈塔的燈光籠在他周圍,雪簌簌落在他的頭發和肩上,安靜輕柔。 薄槿摘掉手套,將單反鏡頭對準這一幕。 君黎聽到聲音視線轉向她,看到她手里的相機反應過來,說:“我能看一下嗎?” 薄槿遲疑了片刻,走過去給他回放照片。她出門前換了新的存儲卡,終于不用擔心被他發現了。 君黎看著監視器里的圖像,良久之后說:“畫面很特別?!?/br> 她拍攝的畫面,讓人無法預知焦點呈現在哪里??此齐S心所欲,實則靈動逼人。 這張片里他半身出境,雪卻充滿了整個畫面。他的側影在飛雪中面容模糊,唯獨眉目清晰。眼睫微垂,眸光平視,放佛追逐著一片雪花落到地上。 薄槿放下單反,說:“君老師,方才你在想劇本嗎?” 君黎有些意外:“在想江俊亨。你怎么知道?” “他和你不像?!北¢鹊袜?。他們不像,她看到他眼中的憂郁,便知道這不是他。 他的眼里是時光和歲月沉淀下來的成熟從容,柔和寬仁。 “只是突然想到劇本里有一個段落,提到江俊亨在前崔有靜在后,兩人沒有說話走過一個又一個地方。想知道那個時候,他心里在想什么?!?/br> 君黎往山下走,對她說:“山上雪太大,回去吧?!?/br> 薄槿并不留戀山上雪景,緊跟著他?!熬蠋?,你現在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嗎?” 君黎沒回頭,“知道了?!?/br> “什么?” “他在想,這個女孩子是他年少唯一的眷戀,雖然他不記得曾經有多么愛她,但她記得。他想沒關系,即使永遠想不起來,他會像現在一樣,用盡余生去愛她?!?/br> 薄槿歪頭咀嚼透君黎的這番話,而后微微一笑。 原來江俊亨和她一樣,這么長情。 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就要往下滾,薄槿直覺是先捂臉。 預想的事沒有發生,薄槿依然不想撤開擋在臉上的手。平底也能摔,實在太丟人了。 君黎掃過她身后雪地上露出的一角階梯,積雪和臺階平高,他下來時差點沒站穩,剛轉過身,她便撲了下來。 他的手懸在半空頓了一頓,最終還是覆在了那個縮在懷里的腦袋上。 “沒事了?!?/br> 薄槿想,如果現在暈倒該多好。 她糾結地抬頭,余光忽然睨到一個身影,下一秒閃光燈開始狂閃,她重新被他按住頭護在懷里。 薄槿心底一片冰涼。 他的聲音悶悶地從他胸膛傳來:“葉梧,你怎么在這?” 嗯?什么情況? 察覺到君黎的手在松開,薄槿從他懷中跳出來,眼睛霎那間被閃光燈耀得無法睜開。 葉梧把不知哪里順過來的相機丟在雪地里,黑著臉來來回回指著不遠處那兩個可疑的人。 目前情況簡直是尬上加尬,薄槿躲在君黎身后,扯扯他的衣袖:“君老師,我突然覺得有點冷,就先回酒店,你們回去注意安全?!?/br> 君黎握住她的手腕,彎腰盯住她的眼睛,問她:“你一個人,我和他兩個人,誰更該注意安全?” 薄槿懵:“我……” 話未出口,君黎拉她走到助理面前,攤開手:“鑰匙?!?/br> 葉梧怒氣未消,把車鑰匙重重砸在他手上,瞪著他:“要鑰匙干嘛?!?/br> 把薄槿塞進車里,君黎繞到右側開門上車,向車窗外的助理微笑:“記得叫出租車?!?/br> 然后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葉梧反應過來,跳起來罵:“你大爺!” * 薄槿系好安全帶,心有不忍,一直望著車后滑雪場大門?!熬蠋?,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雪越下越大,開過的這段路幾乎沒有見過其他車子,步行回酒店至少一小時,尤其現在夜深,總歸是不安全。 君黎打開雨刷器掃掉擋風玻璃上的積雪,聽到她的擔心,平靜地說:“不用擔心,他會有辦法。如果讓他上車,你會更后悔?!?/br> 薄槿聞言轉過頭,“后悔?為什么?” 君黎淡淡一笑:“以后你會知道?!?/br> 以后嗎? 薄槿摩挲著放在腿上的單反,陷入沉思。對她而言,今天發生的事已經是一場奇跡,足夠她半生歡喜。 她并不貪心。 車內一片寂靜,君黎分神看了眼副駕座上安靜的人,不急不緩開口:“什么時候愛上的攝影?” 薄槿回神,遲鈍地想了想,說:“十四歲?!?/br> 君黎問:“因為喜歡?” “想把所有的美好記錄下來。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些原以為永遠不會忘掉的記憶,時間會把它們沖淡,最后還是忘掉?!北¢妊壑行σ庀”?,“我不想忘掉?!?/br> “忘記嗎……”君黎凝望著車燈前飄舞的雪,忽爾一笑。 “我好像真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曾經刻骨銘心,以為永遠不會忘記的事?!?/br> 作者有話要說: 受傷了,疼得寫不下去,明天補上~~o(>_<)o ~~ 昨天到家,被一壺剛燒開的熱水澆到了兩只腳上。。 燙傷疼得錐心蝕骨,因為陪我媽睡只能忍著,最后疼到忍不下去直接哭出聲來,眼淚原來真的能緩解疼痛。 那幾個小時我腦子里一直想著畢淑敏的一篇文章,關于燒傷。最后空調開到十五度,對著腳吹才沒那么難受,熬到凌晨四點多才睡著。 今天醒了之后去搜了一下,名字沒記錯,叫,十幾年前初中看過的。 我去找她 車子停泊在酒店地下停車場,君黎依然沒有想起來那件被他遺忘的事。 他們不在同一棟,薄槿下車彎腰道別。這場遇見還是走到了盡頭,再不舍也必須回到現實。 “等等?!本桄i好車子,對她說:“我送你上去?!?/br> “君老師你累了一天,早些回房間休息。電梯在前面,我自己走就好?!北¢刃Φ妹銖?。 萬一被哪個還沒睡的同事撞見,不知會聯想到哪里去。 君黎看在眼里,淡聲說:“就當是散步?!?/br> 可你都散了一個雪山的步了。薄槿抿唇腹誹,沒有說出口。 望了望他走在前面的修長背影,她低眉斂目,心中自嘲。薄槿,你真虛偽。明明是那么渴望和他在一起,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