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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小姐死后,鄭澤藻續弦另娶吳氏。出身顯貴的鄭澤藻難以接受家道變故的事實,終日沉溺酒色,不思進取。鄭離就在生父打罵、繼母嘲諷、家境拮據的環境之下長大。他的童年,充斥著抽打在身上的竹枝、冷若寒鐵的布衾以及滿屋熏人的酒氣。十歲那年,鄭離親眼看著喝得爛醉的父親邁著他虛浮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河里。鄭離摸著他身上剛剛結疤的傷痕沒有說話,冷眼看著父親走向黃泉。父親死后,吳氏離開了家,那間漏雨的茅屋,從此只剩了鄭離一人。鄭離靠路邊討飯為生,縱然上頓不接下頓,他還是不甘心一生都在底層,總是偷偷跑到私塾門口聽先生講課。寒暑往復,私塾的先生發現了鄭離乃是可造之材,愿意讓鄭離進入私塾聽課,甚至資助鄭聞參加了科舉。鄭離一舉過了鄉試,并準備進京趕考。私塾先生認為鄭離必成大器,便與他結締了婚約,若是得中進士,便將女兒許配給他。私塾先生之女閨名喚做云兒,有些才學容貌也生得漂亮,鄭離早與其心意相通,欣喜地訂下了婚約。信心百倍的鄭離竟真的一舉中了探花,得意馬蹄疾,看盡長安花,雁塔題名,好不快意。只等著功名加身榮歸故里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僅十日之后便有人以身攔御輦,狀告自己買通考官科舉舞弊。那人有備而來,人證物證具備了個齊全,鄭離不知是誰人手筆,措手不及,竟無力反駁。龍顏盛怒,他莫名其妙失了功名,貶為庶人,永不得入朝為官。心灰意冷的鄭離回到家鄉,卻被告知心心念念的云兒被山中匪賊看上,搶去做了壓寨夫人。為救心愛之人,鄭離孤身上山,卻被生生打瘸了一條腿。如若從未得到,鄭離便不會在乎。明明功名就在眼前,佳人就在身側,他卻偏偏淪落了個一無所有。鄭離從此一蹶不振,整日瘋瘋癲癲,四處借錢喝酒,竟連家中唯一的茅屋也變賣換了酒錢。他死時不過三十五歲,一生坎坷多災,但也未曾做過惡事。他只是因為不愿放下執念重新投胎,看透了人生不愿重受輪回之苦,無處可去才被安置在了無間地獄當中。“我不過是想知道活著的意義?!彼麑诎谉o常說。作者有話要說:睡到一半突然想起來改了這篇主角的名字,垂死病中驚坐起……第35章浮生夢2謝必安和范無咎見到鄭離時,是在他準備進京的前一個月。倒也不是謝必安不想早點過去,而是因為他們回不去更早的時間節點了。能回到什么時間并不是謝必安說了算,當然也不是阿傍說了算的。前緣門只能提供時間節點的選擇,但時間節點的提供者如果不愿意去回憶某段過往,謝必安他們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進不去那段過往當中。就好像網絡游戲的地圖,新的城市在游戲廠商沒有開放之前就只是一個圖標,玩家點壞鼠標也無法進入。鄭離對自己幼年的時光有著本能的抗拒,一直以來他都將一切不幸的萌芽歸功于了自己的父親。為什么父親敗光了家中本就所剩無幾的財產,為什么他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去做。如果他能發奮讀書重振家業,那么鄭離在被人污蔑科舉舞弊時,至少能得到親人的幫助。謝必安和范無咎出現的地點是一座北方的一個小城,這里算不得多么繁華,但百姓也是安居樂業。朗朗書聲從小院中傳出,謝必安抬頭,只見門檐子上掛了一牌匾,上書:育才學館。黑白二人的身份是鄭離書塾的同窗,之后會同他一起進京趕考。“進去看看?”范無咎低頭玩著謝必安的手指,將他的兩根手指疊在一起,又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將他們扭開,他一邊扭著一邊問道。謝必安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范無咎,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時間不早了,都快要散學了,現在才進去不得挨先生的打???”謝必安回道。范無咎搖搖腦袋,一本正經地說:“按照人設,咱們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先生不能隨便打我們?!?/br>“若是先生氣急,該打的自然也還是會打的。不過經館的學生卻要像蒙館的孩童一樣挨先生的板子,未免讓人笑掉大牙了?!焙诎锥寺劼曓D身,卻見一白面書生,頭戴儒冠手拿折扇,朝他們打了一聲招呼,“謝兄、范兄?!?/br>謝必安朝他回了一禮,笑道:“沒想到鄭兄今日也未來學館?!?/br>鄭離“啪”地一聲合上扇子,在掌心一拍,說:“我是朝先生告了假的,云兒幫我抄了一套書,讓我今日去拿?!?/br>“倒是不知在鄭兄心中,宜其室家的云兒姑娘和科舉的功名哪個更重要一些?”鄭離未料到謝必安會突然提這么個問題,蹙眉沉思道:“謝兄這個問題問得倒是極好,我竟從未想過。鄭某倒也想知道,對謝兄和范兄而言,功名和愛情究竟哪個來得更重?”謝必安接過被鄭離踢回來的足球,說道:“浮生不過百載,天家尚不能保證自己的一世榮華,更何況咱們普通百姓。所以,在我看來,與其去追逐不一定能得到的名利,倒不如好好把握身邊陪著你的那個人?!闭f著,看了范無咎一眼。范無咎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謝,謝兄講得沒錯?!?/br>“但,貧賤夫妻百事哀,又有道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咱們讀書人,寒窗數十載不就是為了功名?沒有功名,何來錢財?沒有錢財,又如何給心愛之人生活的保障?靠站在街頭朝路上的百姓背誦四書五經嗎?”鄭離搖頭說,“你們二人皆是家中嬌生慣養的少爺,哪里知道吃不飽穿不暖的苦?我從小住陋室、飲風露,冬日無棉衣保暖,夏日無素帳避蚊,吃過一餐便不知是否能有下一餐,熬過一夜便不知是否能有下一夜。那樣的痛苦我此生都不想再過第二遍,更何況讓我的妻兒同我一起熬那種苦日子?因此,就算是為了云兒,我也一定要考取功名,給自己謀一份官職?!?/br>“話雖如此,可若有人現在來告知你,你選的路是條死路,再往前走便只有萬丈深淵,你可會放棄?”謝必安繼續問道。鄭離依舊搖頭道:“我沒親自走過,又怎會知道那人說的是否是真的?而且,就算是真的,誰又能保證萬丈深淵之下沒有隱居在此等著收徒的絕世高人呢?”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直到書聲停了,學館中傳來嬉戲打鬧的聲音。鄭離表示去學館找先生有些事,便與黑白二人別過。“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