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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子徽看著范無咎,將絹布往他面前一扔,然后說:“你看看他寫的什么,我難道不該生氣?”范無咎拾起地上皺皺巴巴的絹布,將它展開,粗略讀了一遍。姜舉按照謝必安的提議,在信上寫了請求天子賜婚的話,故而尹子徽憤怒至此。范無咎搖搖頭,說:“您不該生氣。他不愛您,說明你們無緣?!?/br>范無咎的話徹底惹惱了尹子徽,他抽.出了腰間佩劍,然后將它放在了范無咎的脖間:“你再說一遍?!?/br>“你們無緣?!狈稛o咎與尹子徽四目交接,沒有一絲畏懼,“您該知道,感情強求不來。十多年了,姜將軍從未給過您一絲一毫的回應,由此可見你們無緣無份?!?/br>范無咎本以為尹子徽會拿劍直接去砍他的脖子,卻沒有想到尹子徽收了劍,朝他說道:“我竟沒想到,你是塊硬骨頭?!?/br>“強求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天子?!狈稛o咎道。“我是天子,天下都是我的,他自然也是我的?!币踊照f,然后他又揮手對跪在地上的其他宮人說,“你們先下去吧?!?/br>待宮人全部離開,范無咎才又開口道:“感情的事情講究你情我愿,女子尚且不可勉強,更何況他是胸懷大志的男人?!?/br>但尹子徽卻并未答理范無咎,只對他說:“你可知道,我愛了他十幾年,這十幾年我是怎么過來的?我想方設法的對他好,他開心我就開心,他難過我就把惹他難過的人碎尸萬段。他要星星、要月亮甚至要王位,我都能給他,可他卻不愿意給我他的心。我也想過放棄,可又總覺得明天或許他就會愛上我,明日復明日,竟一直到了今天?!?/br>“您真的還在愛他?還是說您已經習慣了去愛他?”尹子徽閉上雙眼,笑了一聲,說:“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從我們第一次相遇開始,我就愛上了他,我這輩子也注定只能愛他?!?/br>看到尹子徽這么固執,范無咎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謝必安十幾天前有告訴他姜舉會給尹子徽送去一封足以惹怒他的信,希望范無咎能好好利用。范無咎對尹子徽說的這些話,其實也是他早早打好腹稿的,他本想勸尹子徽放下執念好好審視一下自己的內心,但如今看來卻是不太可能了。“您從未說過您與姜將軍是如何相識的?!狈稛o咎硬著頭皮問道。尹子徽也從未有機會同旁人講過,今日范無咎問了,他便同他說了:“那時我還是個公子,不怎么得父王的寵愛?!?/br>那時的尹子徽還被稱為公子徽,他還有個哥哥叫公子凱。當時天子的嫡長子早夭,國家失去了合適的繼承人,作為嫡子,公子徽和公子凱都有可能稱為下任的君王。公子徽尚且年少,公子凱為了早些時候除去心頭大患,故意設局讓公子徽出宮,然后派人將他悄無聲息的殺掉。正在歹人準備動手的關頭,年幼的姜舉路過,發現了危險,上前提醒了公子徽快跑,然后迅速帶他回了不遠處的姜府。幸虧老姜將軍及時出手,才使公子徽幸免于難。公子徽回宮前,將隨身攜帶的雙魚玉佩砸成了兩半,留給了姜舉一半,并與他約定等他解決掉家中的麻煩,再回來報恩。“后來公子凱犯錯,被父王處死了,我便向父王請求將姜舉接到宮中與我作伴。但我再次見到姜舉時才知道他在我離開后不久就從馬上跌落喪失了記憶,而且我給他的玉佩也不知去了哪里。不過這些事情我自己心中記得就行,于是我將我的那塊玉佩給了他,也算是提醒他我們初次相遇的故事?!?/br>說到這里,尹子徽雙目閉起,嘴角微翹,大概是在回憶自己一直視若珍寶的少年時光。“可姜將軍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您也早已不是年少的公子徽了?!狈稛o咎說。尹子徽睜開雙眼,滿目柔情:“那又如何,人事會變,但我心不變,這就足矣?!?/br>范無咎又陷入了死胡同。第二天范無咎不用當差,便又跑去了姬府。自從上次離開,他還沒有再來看過姬蘭。畢竟是自己生前認的義姐,自己還曾經對她有過好感,而且她又是任務的關鍵人物之一,范無咎覺得姬蘭那里說不定可以找到突破口。范無咎到姬府時,出來迎接他的卻是黃鈺。錦衣公子風度翩翩,和范無咎上次見他時完全不一樣了。范無咎從頭到腳掃視了黃鈺的衣著,目光最終停留在了他的腰側。他的腰間掛了一塊玉佩,是一條羊脂玉雕成的鯉魚,范無咎仔細一看,發現魚的頭部和尾部均有裂痕,一看便是被人從中間摔成了兩半。半塊鯉魚玉佩?昨天尹子徽好像也提到過鯉魚玉佩,一半在相遇時被尹子徽給了姜舉,另外一半在重逢時也被尹子徽給了姜舉。黃鈺身上的這半塊是尹子徽的嗎?如果是,那這半塊究竟是尹子徽給他的,還是姜舉給他的?無論答案如何,范無咎都覺得這背后會有個有趣的故事。注意到了范無咎停留的目光,黃鈺下意識地拿手遮擋了一下玉佩,然后說:“這塊玉佩是故人相贈,您看了它這么久,可是見過?”“覺得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來,若我想起來自會告訴你?!狈稛o咎說,“姬姑娘怎么不在?”“我表妹病了,臥床已有半月?!秉S鈺道。姬蘭病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中秋那日著了風寒,結果到現在還沒好?!秉S鈺解釋道,“不過她有交代我,若是你來找她,就帶你過去?!?/br>范無咎便跟著黃鈺一同到了姬蘭的閨房。按理說未出閣的女子閨房,成年男子是不能隨意進入的,但由于姬蘭特別吩咐過了,也沒有人攔著范無咎。說實話范無咎也是第一次去女子的臥房,還有點小激動呢。雖然范無咎喜歡的人是男性,但這和他對女子臥房的好奇并不存在沖突。但進去后范無咎有些失望,因為姬蘭的閨房和他印象中男子的房間也沒有太大差別,除了床.上垂下的幔布顏色更加鮮艷,床的對面多了一個梳妝臺。姬蘭面色憔悴地躺在床.上,嘴唇有些龜裂,泛著不健康的白色。看到范無咎,姬蘭立刻流出了眼淚,撐起身子朝他說道:“無咎,你幫幫我?!?/br>范無咎愕然道:“怎么才半個月未見,你便成了這般光景?發生了什么?”姬蘭斷斷續續地將黃鈺求她的事情,以及姜舉身上相似的玉佩的事講給了范無咎聽。聽完姬蘭的話,范無咎終于將前因后果理了個清楚,于是他寬慰姬蘭說:“不是你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