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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依舊吃了一驚。這道士穿著普通的道士服,長發在頭頂上綰了個發髻,鬢角有微微白發,旁人見了也只會覺得此人相貌端正,再尋不出什么不對來。但范無咎不是旁人,作為任務目標,他早已把秦嶼的相貌銘記于心,此刻看到這道士,除了氣質略有差異,范無咎找不到他同秦嶼的區別。“他,他就是秦嶼的那個弟弟?”范無咎朝謝必安咬耳朵道。謝必安點了點頭,走到道士身前,行了一禮,說:“道長俗家姓秦?”“道友怎么知道的?在下秦頁?!眲偡畔滤?,秦頁便聽到小道童說有兩位道友已經恭候多時。自從幾年前與蘇婉兒分開,秦頁就自此隱居,再不問世事,也不與道門中人多加交流,因此對兩位來客的身份一頭霧水。范無咎湊到秦頁跟前,捏了捏他的臉,然后轉頭朝謝必安說道:“當真是一模一樣?!?/br>“秦嶼是你哥哥?!狈稛o咎松開了手,面無表情地對秦頁說。“我確實曾有過一個兄長,不過聽父母說,兄長他先天不足,早已經不在了。不知道友說的秦嶼又是誰?”不同于秦嶼的沉穩,秦頁顯得有些活潑,聽完范無咎的話,他抱著膀子,朝黑白二人挑了挑眉,顯然是不相信自己的兄長仍活著。謝必安回道:“秦嶼是羽春樓樓主,確實是你哥哥,他長得同你一模一樣。他尚在襁褓之中時被前任樓主撿到,一直長在羽春樓,直到十七歲時出樓歷練才與外面有所接觸。不知秦兄你這幾年有沒有感覺到,江湖上總會有莫名其妙來追殺你的人?!?/br>秦頁想起六年前自己受蘇老爺所托出門辦事,結果被人追殺身受重傷,九死一生回到蘇府別院時卻發現蘇家已經舉家遷回了姑蘇祖宅,自己與蘇婉兒自此分別的事情,當即神色一變,然后怒道:“好啊,原來當年的事情是因為秦嶼。我被人誤當成秦嶼,結果身負重傷,待我好轉歸來時,卻再尋不到婉兒。我曾想去姑蘇尋她,卻被追殺秦嶼的人一直跟蹤,無奈只能隱居于此。待我終于甩掉想要殺我的人后,再去姑蘇找人,卻發現蘇老爺已經病逝,婉兒也不知去了哪個親戚家。我秦頁捫心自問沒做過什么對不住秦嶼的事情,他怎能誤我?”“秦兄有所不知,蘇婉兒一直以為秦兄已逝,痛不欲生幾欲自裁,樓主將其救下安置在樓中,今日我二人前來便是因為樓主打聽到了秦兄下落派我二人來接秦兄,讓秦兄與蘇婉兒夫妻團圓?!?/br>謝影帝再次上線,以催人淚下的表演使聽者流淚聞者傷心,博得了一次滿堂彩。秦頁聽得涕泗橫流,在心中將素未謀面的大哥謝了幾百遍,殊不知自己的帽子已經青翠欲滴。“七爺,你這謊打算怎么圓?”八爺悄咪咪地問道。七爺一只眼半睜,湊到八爺耳邊說:“我先走一趟,回去和秦嶼串好臺詞,勞煩八爺陪秦頁一起慢慢回羽春樓。八爺,有秦頁陪你,過江也是一樣的?!?/br>“二位道友在說什么呢?”秦頁擦干眼淚問。“找到了秦兄,我得先回去跟樓主回報一聲,勞煩秦兄收拾一下細軟,明日同八門主一起回去見一下樓主?!?/br>秦頁不疑有他,道了聲謝便和道童一起回房收拾東西了,留了黑白二人在院中。“七爺,你把秦頁就這么誆了去,就不怕蘇婉兒早已變心,再最后鬧得他們兄弟反目?”范無咎問。謝必安搖頭,說:“不怕,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大致已經推測出來,路上用千里傳音與你細細說來。我這邊先走一步,過不了幾天我們就能回酆都跟馬面他們一起涮牛rou火鍋了,現在想想還有點期待呢。八爺一路保重,江上若是實在害怕,就跟我說說話,我隨時恭候?!?/br>第8章羽春樓8歸程何處,荒冢斜陽日暮。闌干獨倚幾回首,半盞濁酒已入喉。孤影煢煢,殘軀病骨、許多愁。愛及深處愛作恨,恨入骨,相思化血淚化毒。——秦頁從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蘇婉兒,就像秦嶼也從未想過此生仍能和趙鳴箏相互依偎著入睡一樣。蘇婉兒還是從前的蘇婉兒,有著一雙靈動活潑的眼。蘇婉兒也不再是從前的蘇婉兒,從前的蘇婉兒絕對不會摸著秦頁的鬢角,躲在他的懷中小聲抽泣。秦頁不是原來的秦頁,原來的秦頁處處透著少年感,沒有如今的滄桑憔悴。秦頁卻還是原來的秦頁,和原來一樣,看見蘇婉兒哭泣就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光變了少年容貌,風霜染了如云墨發,多少有情人忘了舊時的山盟海誓,但好在秦頁依舊記得。趙鳴箏恢復了聽力,開始能重新發出簡單的音節,秦嶼將他的躺椅搬到主樓的后院,扶著他坐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則拉著他的手站在一側。秦頁摟著蘇婉兒,兩人淚眼迷蒙,站在秦嶼對面。謝必安和范無咎分別靠在走廊兩側的柱子上,一人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在一邊看戲。“樓主,還是好好將當年真相解釋清楚吧。你一直三緘其口,不過是為了維護秦兄和夫人。如今秦兄活著回來,你又何必誤了自己的良緣?!敝x必安說。“還是由我來說吧?!碧K婉兒在秦嶼之前先開了口,“樓主是為了我,我來替樓主向師弟道歉?!?/br>溫婉的吳儂軟語,朝眾人講了被埋入已經泛黃的記憶中的一段往事。那年蘇婉兒十六歲,青蔥少女,初窺□□,少年也不過十七歲,應了蘇老爺請求,前來府上作法。見客入來,蘇婉兒朝會客廳偷偷一望,秦頁鬼使神差地回頭一瞥,兩雙眸子,四目相接,緣定終生。而后一年,郎情妾意,情定三生。直到一日,秦頁外出辦事,兩人月下執手,秦頁說,今次回來,一定朝蘇老爺提親,婉兒等我。蘇婉兒滿心歡喜,笑著朝秦頁揮手,卻未想過此后六年,竟再不得相見。秦嶼出樓歷練,少年人第一次進入江湖,不知世事險惡,暴露了行蹤,被仇家知曉了身份,不斷遭到追殺,在江湖上躲了了大半年,最終仍被殺手找到。當時雖已是八月,卻暑氣未散,秦嶼舊病復發,一時不敵,被刺穿了肩膀,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翻墻進了一戶人家,正是蘇家在金陵的別院。蘇家下人將秦嶼誤認成秦頁,慌忙將其救起,替他包扎好了傷口,蘇老爺同秦嶼相談后才發現原是認錯了人,但依舊與其交好,待他不薄。本該無事,卻天不遂人愿。秦嶼養了數日,傷勢漸好,便要請辭。臨走時他看見后院的桂花樹開得熱烈,滿院金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