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6
,就算現在馬上補足,地都已經不再是辛家的,何況已經鬧到官衙,哪里還有補足的機會?再說又為何要忍氣吞聲地補足?該做的都做了,數倍于本金的利息都老老實實還了,如今卻被人反咬一口,活活逼至絕境,這份冤屈如何扛得下? 堂外驀然一陣鐘聲傳來,遼闊,悠遠,日光漸旺,時已正午。 一年一度的香試,就在午后未時!一旦錯過,再無機會,這念頭瞬間一閃,頓時教蓮生出了一頭冷汗。 然而不離哥哥就跪在她對面,雙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眸光中滿是期待也滿是關切,一道鮮血正自他額頭流下,身上泥灰交覆,遍體鱗傷,每一眼都令蓮生心如刀割。 這案子若不能翻身,不離哥哥馬上就要被押解至三千里外的荒野戍邊,自此含冤受屈,不知何時才能解脫……一想到這可怕的前景,整個人都被瞬間絞碎,胸中一片悶塞,想撲過去拉緊他,抱住他,想如辛陳氏那般痛哭失聲…… 不成。一定要奮戰到底。要幫助不離哥哥脫身,要洗清這樁冤案! 不要急,不要慌,不怕,不哭…… 蓮生的雙眸微轉,掃過辛不離,掃過一直在哀哭無措的辛陳氏,掃過微微冷笑著的辛家眾人,掃過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的縣令任箐……任箐面前的案上,攤著兩張紙,正是一真一假兩份地契,整個案情的關鍵。 “官長?!鄙徤鷬^力開言:“求兩份地契一觀?!?/br> 任箐微微擺頭,示意府吏將地契拿給蓮生看。心中也如階下那辛家眾人一樣,暗暗嗤笑了一聲。地契一真一假,早已驗明無誤,這女孩子難道是想指證喬家的地契才是假的?或者兩份都是假,抑或,都是真?真要那樣鬧起來,任箐自然也不會再客氣,必當馬上了結此案,連這無理取鬧的女子也要動刑懲治。 兩份地契,鋪在面前磚地。蓮生屏息靜氣,伏下身子仔細端詳。 乍一看去,一模一樣,無怪乎當時蓮生中計,歡天喜地地捧了假地契回家。內容,排列,字跡,全都一模一樣,連官印都蓋得一模一樣,甚至都透著年日久遠的暗絳之色,定是偽造了不短的時日。若不是假地契的官印略略有些模糊,簡直就是真假難辨。 ☆、第75章 時限已至 驀然間一道細微的香氣,透入蓮生鼻端。 急忙捧起兩份地契, 反復對照, 翻來覆去地細看, 又放到鼻端深嗅。堂上眾人,包括兩旁的皂隸衙役在內, 都緊緊盯著蓮生的神情, 又是好奇又是不屑, 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名堂。 蓮生閉目片刻, 忽然睜開雙眼,雙眸異常燦亮,泛動著照耀整個公堂的靈光。 “喬守本?!彼D向跪在另一側的喬府郎主, 雙眸閃動,唇角微翹,冷笑一聲:“貴府為了搶到苦水井這塊地皮,可真是心血用盡。只是沒料到我們能如期還上高利貸, 所以倉促之間偽造了這份地契, 前天剛剛出爐,是不是?” 那喬守本本來勝券在握, 一直傲視四方, 猛然間聽到這句質問,直如驚雷當空,震得心神難定, 錯愕地注視蓮生:“你, 你怎么知道?” 背后的訟師急忙捅了喬守本一下, 卻已經遲了。 “嗯,你說‘你怎么知道’,顯然我說的就是真相了?!鄙徤M肯放過這個機會,當即昂首望向階上的縣令任箐:“這份假地契與真地契一模一樣,所以我當時才上了當,付清錢款換回一份假貨。如果是辛家偽造,如何做到如此逼真?照什么做的,如何會連字跡與官印的位置都一模一樣?真地契的官印鈐在‘井’字邊緣,偽地契也是一樣,若不是比照真地契,如何做得出來?” 蓮生伸出小手,勁指對面的喬守本:“唯有手中有真地契的喬家,才有這個機會、這個條件,偽造一份一模一樣的出來!” “不對!”那訟師高聲辯解:“辛家一定是早就存下了賴賬的心思,所以當初在抵押地契時,就已經仿制了假地契在手,一切逼真,有什么奇怪?” “辛家抵押地契是在兩年之前,這假地契明明是前天剛剛造出來,怎么可能出自辛家之手?” “胡說八道!這假地契紙張都已陳舊,偽造已經有些年月,怎說是前天剛剛造出來?” 蓮生輕笑一聲?!皠偛艈淌乇疽呀浭Э诔姓J,你們還想抵賴么?” “我沒有……”一直淡定自若的喬守本,此時額頭見汗,努力維持著鎮定神情,向案后的任箐深施一禮:“不是我心虛,這個我要好好解釋一下!剛才小人說‘你怎么知道’,是嘲笑這丫頭自作聰明,并不是承認她所說的就是真相,官長必定可以明察……” “‘不是我心虛’?!鄙徤中α艘宦暎骸皢淌乇?,你還真是說多錯多。若不是自己心虛,又何必加上這句話?這種句式,不是自承又是什么?不是我嚇唬你,你這點底子,可泄得差不多了!” 喬守本張口結舌,腦筋飛轉,反復琢磨著蓮生這句話,竟然找不出言辭來駁倒。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慌亂,再望望案后的任箐,那縣令已經明顯地蹙起了雙眉。身旁的訟師接受了他重金聘請,又事關自己職業名聲,此時哪肯示弱,一把推開喬守本,奮力昂首,厲聲高喝: “小丫頭胡說八道,明明是早就偽造下的,怎說是剛剛出爐?你有何證據,只憑伶牙俐齒,可瞞不過官長!” 任箐向身旁的府吏擺了擺頭?!叭∵^地契來?!?/br> 兩份地契又送回任箐手中,這回他舉在面前,親自凝神反復端詳。堂中細看,仍然看不出什么問題,兩份地契的差別只在官印上,一個清晰,一個模糊,只能證明一真一假,并不能推斷出偽造的時間。 畢竟也是為官多年,經驗豐富,任箐凝眉思索片刻,索性離案下座,行去堂口。此時正是午時,旭日高照,陽光下一切清晰明麗,舉著兩張地契翻來覆去地又照了半天,驀然便發現真地契的官印印油早已透過紙背,而假地契,并沒有。 墨色與印油,都還浮在紙面,偽造時日,不可能超過兩年。 既然是剛剛偽造,又造得如此逼真,一切與真地契一模一樣,那么偽造之人,只能是持有真地契的喬家! 呯的一聲巨響,驚堂木摜在案面。 “喬守本!”任箐端然坐定,厲聲怒喝:“你為了謀取辛家地產,偽造地契,吞沒辛家償還的錢款,賊喊捉賊,試圖蒙騙官長,該當何罪?” “我沒有!沒有啊……”喬守本連聲喊冤未已,案上刑簽已經擲落:“本官秉公明斷,一視同仁,拉下去動刑,看你招是不招!” 那喬守本養尊處優,哪里承受得了如狼似虎的衙役施杖?幾杖下去,皮開rou綻,痛得打滾哀嚎,打了三十來杖,已經是血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