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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山賊有功,蒙圣上封為護軍,協掌中尉,就是京城禁軍。徼偱京師內外,正是本王職責所在?!?/br> “護軍是什么,是將軍嗎?” “……是武將,守護國家的武將。我大涼皇子,年滿十六歲后參與朝政,但是三位兄長都是文官,只有我是武將!”李重耳用力拍拍胸膛:“只有我!” 蓮生若是稍微通曉朝政,就會知道李重耳這護軍只是虛職,并不執掌實權,更不是什么將軍;她自然也不知曉李重耳那滿腔英雄夢,不懂為什么堂堂一個皇子,居然以做個武將為榮……然而早已見慣了這殿下傲慢自得的模樣,如今見他終于擺脫滿面愁云,又是一臉驕橫,無論怎樣,心中多少有些欣慰。當下只暗暗撇了撇嘴:“哼,有什么了不起,趕明兒小爺也去做個將軍玩玩!” 李重耳闊步行在她前面,已經出了店門。迎面寒風翻卷,刮在臉上一如刀割。天地間漆黑如墨斗,點點皓白飛花自無邊黑暗中飄揚而下,隨風輕飛,宛轉慢舞,正如一幅精美的圖畫。 下雪了。 李重耳的背影,魁梧,高大,一領猩紅絨氈斗篷披在寬闊的肩頭,在這茫茫黑白空間里鮮艷異常。他走到店前屋檐外,立住腳步,仰面向天,任那雪花飛落冠頂,飛落面頰,無聲無息積在肩背,任那斗篷邊緣翻飛,一層層隨風漫卷,良久不言不動。 蓮生知他心事重重,風花雪月,皆有所感,一時間也不去打擾,靜靜停下腳步,抱緊懷中竹籃,也歪頭望向大雪飛揚的夜空。 碧玉驄輕聲嘶叫,打破這安定的沉寂。 “來,上馬?!崩钪囟忾_韁繩,牽過馬匹,伸手指了指鞍前。 蓮生不由得嘟起了嘴巴。開什么玩笑?誠然敦煌民風粗獷,男女大防不甚嚴格,街頭巷尾,常有男女并肩同行,然而要她坐到一個男子懷里來同乘一匹馬,還是太過尷尬。 “二十里路,瞬間便到了,且將就將就罷?!崩钪囟匀灰捕盟男乃迹骸安蝗灰趺闯蓑T?你不慣騎馬,不坐鞍前,會跌下去?!?/br> “誰說我會跌下去。你先上馬,我坐后邊?!?/br> “不行!” “怎么不行!” 李重耳對這奇異女子的指揮,向來只能俯首貼耳言聽計從。當下惟有率先踏蹬上馬,蓮生將竹籃交到他手中,自己跳起來抓住馬鞍,縱身攀爬……然而這碧玉驄異常高大,蓮生的頭頂也未有馬背高,手忙腳亂地爬來爬去,只撲騰得滿頭是汗。 “還說能行!……” 李重耳俯下身來,向蓮生伸出手掌。修長的手掌,雄健有力,扣住蓮生手腕,輕輕一提,便將蓮生整個人提得飛起,如一只飛鳥翻向空中,正正落在李重耳背后。隔著厚厚的絨氈披風,摸到他腰間革帶,小手緊握,牢牢扣住。 馬蹄嗒嗒,越來越響,耳邊寒風勁嘯,碧玉驄已經向著城南朱雀門飛馳。 “還在嗎?沒跌下去嗎?”李重耳不放心地大叫。 “在的呀?!鄙徤N起手指,奮力戳動他的后腰:“在,在,在……” 墨黑的天穹浩蕩,一團團雪花鋪天蓋地地襲來,胯-下千里名駒,輕捷如電,一騎黑影穿梭于空曠的官道上,更襯得天地茫茫如畫,情境疑幻疑真。 蓮生將竹籃掛在鞍側,身子蜷成小小一團,縮于那高大男兒背后,正躲過迎面勁吹的凜凜寒風。雖是嬌弱女身,但遙望周圍黑寂空茫,心頭仍是一片踏實安定,面前這背影挺拔傲岸,有一種舍我其誰的雄風、霸氣,窩在他身后,一如置身于一堵厚實城墻下的安全感…… 耳邊浩浩風雪中,驟然傳來一點銳響。 蓮生膂力不在,耳力和反應力卻是敏銳異常,心頭未及思索,口中已然厲聲喝叫: “伏倒!” 作者有話要說: “足下躡絲履”出自,不是我的創作,大家都知道的啦~~~ ☆、第46章 午夜殺機 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那李重耳也是身經百戰, 聞得身后呼喝, 毫不猶豫地反手攬住蓮生, 縱向馬背一側, 剎那間倒掛鞍邊。蓮生整個身體懸空,羅裙迎風飄飛,裙腳已然掠在地面,然而腰身被李重耳一條鐵臂攬緊,牢牢貼于馬身而不墮。 凌厲嘯響撕裂空氣, 一物破空而至。 寒光耀目,勁力懾人,自兩人頭頂飛掠而過,擦著碧玉驄的馬鬃飛向前方。大雪中只聞風聲尖嘯, 那物一擊不中, 竟又凌空飛轉回來,夜色中匆忙一瞥, 似是一柄利器, 然而如此來去自如,竟如活的一般。 就在這一瞬間,背后一匹馬已奔至近前。 馬足應該是包了東西, 蹄聲極低,縱然在這砂石鋪就的官道上也沒什么聲響。馬上一人, 全身黑色勁裝,一頂黑色風帽,嚴嚴實實遮蔽頭臉。 寒光暴閃, 劃破漫天雪花,嘯響愈發凌厲,宛若死神的呼吸。那飛旋的利器已被那人準準接在手中,猛向李重耳劈來。李重耳以雙腿牢牢夾住馬身,一手依然攬緊蓮生,一手颯然拔出腰間長劍,就掛在這馬鞍之側,奮臂回擊。 當的一聲大響,兩下里火星四濺,伴著皓白飛雪燒融夜空黑暗。這一擊之力,剛健雄渾,使的是破槍的劍招,然而那人的膂力竟也非比尋常,硬接了此招,利器并未脫手。二馬連鐙,一路嘚嘚飛馳,颯颯劍花飛旋,招數連綿不斷,火星寒光、金屬交擊的銳響,交織成一張死亡的密網,牢牢籠罩碧玉驄身周。 蓮生一顆心呯呯劇跳,已然要躍出胸膛。李重耳左手攬著她,右手使劍,全靠腿上力道夾緊馬鞍,對招極是不便,時辰一長,必落下風!女身嬌弱,不能攜手對敵也就罷了,怎可以白當一個累贅? 當下奮力張開手臂,咬牙在身周摸索,終于抓到一物松松軟軟,是碧玉驄鞍下的鞍韉。嬌弱的小手,立時拼命抓緊,牢牢攀住,讓李重耳的手臂松得一松。 頭頂利器翻飛,招招致命,殺氣愈來愈烈,令這寒夜中的黑暗都沉沉凍結。驟然間力道催緊,那黑衣人也縱身離了馬背,雙手持那利器凌空下劈,是算準了李重耳懸在鞍側難以回擊。劍氣中,寒風里,隱約可見黑面罩下雙眼射出的凜凜光芒。 殺機烈烈的光芒。 死亡的光芒。 一記劈下,卻劈了個空。 是李重耳左手脫離了蓮生的負累,當下力道陡增數倍,連人帶馬向前縱躍,于這千鈞一發之際避開這致命一擊。黑夜中猩紅斗篷如火焰般飄舞,李重耳已然縱回鞍背,手中韁繩急挽,剎那間強行將碧玉驄馬頭勒轉,正面對著那人, “什么人?”李重耳厲聲喝問。一柄長劍當胸橫持,將蓮生牢牢護在自己身后。 那人寂然不答,黑影凜然一閃,竟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