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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疼。 到底是什么緣故,讓這丫頭一門心思地要往香神殿里鉆?烏沉搞不懂這些,她能搞懂的,就是決不能讓這該死的丫頭如愿。 若要想進香神殿,她得先做香博士。若要想做香博士,她得制出自己的香品呈送店東甘懷霜考評。若要呈送甘懷霜考評……哼哼哼,那就必須得經過烏沉。 權力這回事啊,還真不在于是大還是小??v使只有小手指尖大的一點權力,也足夠把人掐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烏沉早已拿定主意,無論這賤人怎樣花言巧語,就是不給她呈報的機會,讓她乖乖呆在自己手里,一輩子都別想飛出她的手掌心。 前日又尋了個機會,將她關在廚房里痛打一頓,原以為能讓她癱上幾天,沒想到這丫頭硬是深夜出城送了貨,在城外露宿一宵,天明時分又趕回來上工。烏沉在廚房門口撞到她的時候,只見她形容憔悴,都快沒個人模樣了,唯有一雙眼眸仍然晶光閃閃,改不掉的倔強神情。 死丫頭。賤丫頭。 走著瞧。只要你在我手里,就永遠有整治死你的機會。 前面的蓮生,已經大搖大擺地進了后園,進門之前,還向身后瞄了一眼。烏沉連忙閃開,將自己瘦干的身子,避在廊柱后,貼得扁平扁平。 可不能在這時候被她發現了。 還等著在后園里抓她個現行,痛痛快快地揍一頓呢! 那丫頭,果然毫無察覺。見四下無人,便堂而皇之地踏進月亮門里,窈窕身形一閃,消失在門洞中。 烏沉咬牙切齒地追上去。 嚴冬已至,后園枝殘葉落,菊花也早已凋零,只剩下一些耐寒的花草。橫斜的樹枝間,一片黯淡灰褐中,一眼就望見蓮生淡緋色的襦裙,立在廊下,仍如一朵盛開的花。 “小賤人!” 烏沉大喝一聲。 蓮生聽而不聞,玉色裙袂一閃,轉身向凝香苑行去。 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烏沉氣喘吁吁地追上:“站??!你想死了你,這地方豈是你來得的?……喂,師父叫你呢,沒聽到嗎?……給我站??!……” 蓮生站住了。 正午陽光灑在她的頭頂,烏黑的發髻,瑩白的小面孔,都隱隱反射著亮光。身形筆挺,嬌弱的身軀也有份昂然之氣,一雙眼毫不回避地盯著烏沉,唇角還明顯地泛著笑意。 “師父辛苦。大老遠地追了來?!?/br> “你……你閉嘴!你跑到這兒來做什么?給我滾回廚房去,瞧我怎么收拾你!……” 蓮生揚了揚眉毛。 “到凝香苑來做什么?當然是學制香啊。我跟花姊姊學制香,不是已經稟報過你了么?” “誰允準你了?你這一身油煙臭氣,會毀掉人家香博士的上品好香,這是堂規,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又怎樣?”蓮生歪過頭:“想打我?我以后都要還手了,先警告你一聲。你年事已高,未見得打得過我哦?!?/br> 烏沉雖然比蓮生大得多,但也不過三十來歲年紀,被她這句“年事已高”氣得,眼球都要爆出來。此番來得匆忙,未攜帶鞭子藤條劈柴之類的打人利器,但烏沉一向是甘家香堂有名的健婦,雙臂干瘦而有力,縱使徒手,也夠這嬌弱的小丫頭好生受用一頓。 當下伸手挽起兩邊袖口,惡聲道:“死丫頭,太猖狂。給我滾過來,瞧我怎么收拾你!” 后園一向靜寂,何曾有人如此吵鬧,遠處香室已有幾扇門聞聲開啟,陸續露出詫異的面龐。偏生面前這猖狂的小丫頭,還似沒事人一般。 “來啊,收拾我啊?!鄙徤鷶倲傂∈郑骸昂门屡屡??!?/br> 裙袂一閃,又向香室行去,幾步便已經走近荷花池,上了半月橋。 烏沉是真的氣瘋了。 “站??!” 奮力追上,五指箕張,鷹爪一般抓向蓮生發髻。 滿擬一把抓中,必像前次那樣,將這小丫頭掀個仰天跤,然后騎她身上,左右開弓,連扇她幾十個耳光再說。不想這次這丫頭早有防備,嬌弱身形,靈巧地一閃,便避開她這一抓。 豈能就此放她逃脫?烏沉發出一聲尖厲的嚎叫,雙臂張圓,整個人向她撲去,誓要抱住這丫頭的腰身,將她整個人掀舉起來,倒栽到橋下荷花池的臭泥里去。 但是烏沉不知道一件事。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嬌弱如花朵一般的小姑娘,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早已身經百戰,眼力,判斷力,反應力,都不是尋常武士能比。 更不是她烏沉能比。 就在她即將抱住蓮生的一瞬間,這個小姑娘順勢后仰,腰肢如柳枝般柔韌地反折,以一個舞蹈般的姿勢,避開她這全力以赴的一擊。 一個撲空,已然收勢不住。 烏沉口中呀呀呀地叫著,不能自控地撲過了半月橋的欄桿,撲通一聲,栽入橋下荷花池。此時已是寒冬,荷花池里早已沒有荷花,全是枯干的荷葉與蓮蓬,池水倒是甚淺,然而腐泥,比夏天更多了一半。 烏沉這一頭栽下去,眼前霎時漆黑,正待張口呼救,漫天漫地的爛泥,已經挾著逼人惡臭,勢不可擋地向自己口鼻灌入。這一陣窒息,幾乎沒當場昏死過去,雙手在泥中亂抓亂撓,撲騰了半天才翻上泥面??谥杏质菃芸?,又是干嘔,不知吞了多少臭泥下去,臉上身上,也早已滾滿厚厚一層腐臭的黑泥,淋淋漓漓滴下,糊得眼睛都睜不開。 一時間驚怒交迸,也顧不得塞了滿口的泥水,含糊不清地大叫起來: “殺人了!殺人了!救命!東家救命!” —————— 甘懷霜等閑不理會伙計和雜役之間的破事。 她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決斷,運籌帷幄,日理萬機,整個甘家香堂都要靠她的謀略在運轉。前堂的事,交給掌柜十一娘,后堂的事,交給管事陳阿魏……各司其職,各領其責,才是做大一門生意的正道。 然而此時,后園里鬧得喊打喊殺,有人哭著叫著要東家做主,本來在客堂中議事的她,也不得不前去過問一下。 半月橋畔,荷花池邊,已經聚滿了看熱鬧的人群,見得店東到來,人人整衣斂容閃避,讓出一條小道,現出跪在圈子當中的二人。 一個剛被眾人從荷花池里撈起來,吃了滿嘴臭泥,一身上下被泥水糊得漆黑一團,從頭到腳無一處幸免,又恨又急地連聲叫嚷:“反了!反了!殺人!殺人!東家給我做主??!那賤丫頭反了天了……” 另一個衣裝整肅,貌美如花,正成鮮明對比。身軀纖弱而身姿筆挺,昂然跪在一邊,神情中全無畏懼之意,小嘴抿得鐵緊,一聲不吭,只是一雙明眸爍爍生輝,仿佛承載著萬語千言。 “是烏沉與蓮生打起來……這一師一徒,太不成話……” 管事陳阿魏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