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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了一下,神情卻是不變,只是木然地抬手,墻角的掃地機器人立刻嗡嗡響了起來,帶著炸碉堡一般的驚人氣勢朝著龍蛭沖了過去,途中撞翻了一個小衣架,掛在上面的一串干縮人頭掉了下來,歪歪扭扭地被拖在后面。龍蛭不屑地“嗤”了一聲,一腳踢開,又有電線從旁邊繞了上來,啪地纏在他其中一根脖頸上,用力向下一拖——鬼靈的意念cao縱在此時發揮了令人驚喜的作用,就在龍蛭被電線扯得幾乎摔倒的剎那,更多的物品動了起來,劈頭蓋臉地往龍蛭的身上砸。龍蛭的狀態一時變得狼狽起來,眼中透出不耐,目露兇光地瞪著面前不識好歹的鬼靈,開始有了直接把他吃掉的打算,然而還沒等他付諸行動,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來自身后的一道銀光,緊跟著便感到身體一僵,再也動不了了。愕然地轉動眼球,他看到華非正站在自己身后,手上拿著一只馬克筆,筆尖閃爍著細微的銀色。順著筆尖所指的方向,眼珠再一移動,他看到自己的身體。就在尾巴與身體相接的部位,那里正懸停著一個圓形的銀色法陣。“走!”收起馬克筆,華非沖著小甄一聲大叫,跟著便朝著屋外沖了出去。神情有些茫然的鬼靈緊隨其后,龍蛭被法陣定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離去,神情卻像是一點不急。“跑那么快?!彼谛睦镉朴频叵?,“這個法術多半維持不了多久?!?/br>而等這個法術結束了——他危險地瞇起眼睛,那大約就該是吃飯的時候了。情況比他想象得還要樂觀。華非的那個法術甚至連一分鐘都沒有撐到,這個時間還不夠他跑下樓。他只來得及一把甩上龍蛭所在的房間的門,然后盡可能地疊上反鎖,往門口扔兩個巫術袋,有在空氣里噴了一些能干擾人判斷的混淆藥水,然后便躲到另一邊的書房里去,一邊在門背后畫防護咒一邊指揮小甄去控制一些桌子椅子,用它們把房門給堵起來。“剛才那是什么呀,看著好可怕?!毙≌缭儐栔?,邊說話邊幫華非搬椅子。華非正忙著從自己的書柜夾層里挑一些能用來對敵和自衛的小道具,聞言頭也沒回,直接答道:“是龍蛭?!?/br>“龍蛭?!惫盱`一字一頓地重復著,看來對這個名詞并沒有太多的概念,“他來欺負你做什么?”“他想殺了我?!比A非回答道,“有人想雇他來殺我,然后他特么地還真來了,靠!”“誰想殺你?”小甄緊跟著問道,隨著華非一起去到窗口。透過這個窗口,他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樓前付厲和倀鬼奇美拉纏斗的樣子??磥砟莻€倀鬼奇美拉還不是很好對付,付厲一時怕還擺不平。華非蹙了蹙眉,像是沒聽到小甄的問話。小甄用他那副飄飄渺渺的嗓音又問了一遍,華非這才反應過來,跟著便張大了嘴:“啊,這個,我也不知道啊?!?/br>“你沒問?”小甄困惑地歪頭,用沒有眼白的眼睛注視著華非,像是在看一只長牙的南瓜,“你為什么不問他?”這種關鍵性問題,難道不是該在和反派交流的第一時間就立刻拋出去求證的嗎?“我這是第一次,沒經驗么,還稍微有點怯場?!比A非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下次就知道了?!?/br>不,這種事情還是別有下次了吧……小甄暗暗搖頭。他垂首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體,發現它有些閃爍。那個叫“龍蛭”的怪物蠻奇怪的,他剛才被對方噴出的煙霧燒了下,現在身體虛虛的,像是正在蒸發的水,難受死了。嘆了口氣,他轉頭繼續往窗外看,正好瞧見付厲一腳把那只怪模怪樣的同類踹到人家車上去。正在車里親熱的倆男生嚇到了,慌里慌張地抬頭出來,除了被狂風卷起的一地落葉之外卻什么都沒看到。“樓下那個同類好奇怪?!彼麑θA非道,后者正因為門外響起的砰砰沖擊聲而擰緊眉頭,掏出那只閃著銀光的馬克筆,凌空描畫,一層又一層地疊加著門上的防護咒。聽到小甄發聲,他下意識地應了聲:“什么?誰好奇怪?!?/br>“那個很多腳的,正在和你朋友打架的那個。不管是樣子還是氣息都好怪?!毙≌缏掏痰??;蛟S是因為華非在搬進這房子前特地“安撫”過他的關系,即使是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他的狀態仍維持著一種很穩的平靜,仿佛被盛在玻璃杯里的水,沒有一點波瀾,也無法準確感知到漂浮在空氣里的危急與焦躁。華非卻是靜不下來,添完防護咒以后又去抽屜里翻找,邊找邊快速地回答道:“那是龍蛭的倀,應該是被改造過了。正經的倀沒有那樣的?!?/br>“倀?”“就是被吃掉以后形成的……呃,靈體?!比A非迅速地解釋道,“或者說是以為自己被吃掉……生命的結束與被活食的恐懼會震懾他們,讓他們成為食人者的奴隸?!?/br>“好過分?!毙≌缙狡降卣f了一句,又問道,“什么叫‘以為自己被吃掉’?”“字面意思,就是通過催眠、或者幻境之類的方法,去影響這些……靈,讓他們以為自己是被活吃的,這樣他們就會轉化成倀了?!比A非說著,忍不住感到一陣反胃,旋即便是一陣憤怒,眼中克制不住地燃起白色火焰——這種方法,真的太褻瀆了。“還是不懂?!毙≌鐡u了搖頭,抬起右手,看它在自己眼前若隱若現,指尖猶繞著隱約的青色煙霧。他把那些淡到幾乎看不見的霧氣拍掉,聽見華非抽空跟他解釋:“就是用幻境之類的方法去影響普通的……靈體,讓他們在幻境中再經歷一次死……我是說‘生命的終結’,而且是要用被吃掉的方式。當他們對幻境內容信以為真的時候,他們就會變成倀了?!?/br>“還能這樣啊?!毙≌绺袊@道,聲音忽而低了下去,“就像是催眠那樣?聽著好令人不舒服?!?/br>“幻境比催眠簡單。催眠、言靈之類的理論上來說也都可以。但難度應該更大,因為它們需要激發聯想……”華非漫不經心地說著,眼中白色的火苗游魚般旋轉,本該燃著紅色的部分,卻忽然帶上了一點兒微妙的綠,稍縱即逝:“這么跟你打比方吧,如果我現在跟你描述,‘你被一點點吃掉了,從腳開始,你看著怪物的嘴慢慢啃噬到胸口’,你會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嗎?不會有吧。但幻境就不一樣了,它足夠細致,沖擊性更強,也更容易讓人信以為真……”說到這兒,他忽然頓了下。像是撥到了某個細小的開關,他忽然想起了美島惠流,想起了那個曾兩度呈現在美島面前的,逼真宛如噩夢的幻境。不會又和韋鬼有關吧?華非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事,忽聽身后的小甄再度發出一聲嘆息般的感嘆:“可怕?!?/br>說完,他似乎瑟縮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聲音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