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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也和緩了,說話也親切了,無緣無故的都會笑臉對人了。那是個怎樣神奇的改變啊,他們的死神隊長活回人間了??墒乾F在呢?情況急轉直下,直下十八層地獄。 雖說陳默在工作中沒有什么明顯的遷怒行為,可是那種冷冰冰的像刀鋒一般的眼神不加一絲溫度地掃過去,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三排長原杰拉著成輝抱怨,最近每次跟隊長說話都跟死過一次似的。成輝按按原杰的肩膀,說小老弟啊,忍忍吧。 原本陳默每天九點半要等苗苑的電話,于是熄燈前的訓話一般在九點二十結束。原本陳默每周要休假一天去跟苗苑約會,現在全周全天候都在隊里呆著,無時無刻地存在,隨時隨地地出現,雖然他也不會說什么,可是從此五隊全員上下的神經一刻不得松懈。原本陳默已經是不用跟隊訓練了,可是擋不住他無聊啊,早上五公里例cao,陳默一個人沖在最前面跑了十公里,他不停下自然沒有人敢停下,從此以后五隊的早cao訓練就變成了十公里。 這日子沒法過了??!群眾的聲音在沸騰。 五隊的工作最近搞得很不錯嘛!領導們的心中很是欣慰。 陳默以前總覺得自己忙,一件事連著一件事,每天忙到九點多收工,他給茶杯里最后續上一杯水,安靜地等待苗苑的電話,這樣的模式是怎么養成的,他都已經不太記得,好像順理成章就這么成形了,他真的沒有想過在另一邊,苗苑其實一直期待著他能主動先聯絡。然而,現在生活里少了一個人,那人在的時候不覺得,走了以后才看到大塊大塊的空白觸目驚心地存在,覆蓋所有的時間與空間。 陳默發現最近他一直在不自覺地思考,腦子里翻來覆去的全是苗苑最后問他的話。 在你緊張的時候想找誰? 你開心難過的時候想讓誰陪著你? 你最危險的時候第一個想到誰? 最危險的時候他第一個能想到的只有夏明朗,如果連他都覺得危險了,那么應該只有他的隊長能救他。 最緊張的時候總是希望一個人,因為緊張總是不應該的,要盡快地闖過去,一個狙擊手需要的是冷靜與從容。 開心難過的時候有兄弟在,當然,還有苗苑,曾經與他相伴,在一段不算短暫的時光里。陳默想,我的心里不是沒有你在,只是,可能真的達不到你要的標準,所以,你離開我?可我畢竟不是為你一個人而存在的??? 愛情是什么?人們要怎么去相愛? 這些問題他從來沒有好好去想過。愛情,聽著這個字眼就讓人覺得矯情,活生生造出來逗傻X的,它帶著粉紅色的光霧,空虛又軟弱,是那種小女孩子玩玩的,文藝青年拿來呻吟的傻東西。 傷春悲秋,脆弱敏感,陳默一向覺得只有無能的小男人才會去關心這種問題,為了這兩個字又哭又笑,自甘下賤,要死要活。 太難看了! 難道我也應該變成那樣? 陳默搖了搖頭,手機在修長的指間翻來翻去,最后停下來,在通訊錄里尋找合適的人。 陸臻從電腦屏幕前移開頭,看著手機上跳躍的人名微微一笑。 他接通電話,笑道:“嘿,公事,私事?” 陳默說:“私事?!?/br> “嗯,保密狀態,全程錄音,然后說吧!”陸臻笑瞇瞇的,像一個惡作劇的小鬼。 陳默沉默了一會兒:“我想問個問題?!?/br> “嗯,問吧?!?/br> “你覺得愛情是個什么東西?” 陸臻愣住,半晌,哈哈大笑,說道:“這個你得讓我想想?!?/br> “慢慢想,我不急?!标惸蟮?,靠向椅背,抬眼看過去,一線極窄的彎月掛在窗沿上。 “怎么想起來問我這個?” “我不問你,總不能去問方進吧?”陳默想,數數我認識的人里面,也就你陸臻的腦子和女人最相近了。 “這個,其實也不是不能啊,正所謂一千個人一千個哈姆雷特,對于這種哲學問題,方進也會有自己的一個觀點,雖然他的觀點很可能只是一間房,幾畝地,一個老婆三個娃,但這也是代表了廣大純樸善良的勞動人民……” “你別緊張?!标惸f道。 “嘿嘿,你有沒有先去問隊長?他怎么說?”陸臻笑道。 “沒問,我覺得問你比較合適?!?/br> “也對,像丫那種愛情觀整個一發展不健全,你最好別問他,別被他誤導了……” “你到底說不說?”陳默終于不耐煩了。 “說啊,說,那我不是需要思考嘛,這么人生的,根源性的問題……” 陳默聽到對面“哧”的一聲輕響,那是火柴劃著的聲音,夏明朗妖行于世,連劃根火柴都比別人更眩目,他喜歡只用一只手,暗紅的火光一閃而滅,煙已經被點燃。陳默看到夜空清朗,星子欲滴,玻璃窗上莫名其妙映出陸臻的樣子,用同樣的動作點燃一根煙。 “是這樣的,陳默啊,”陸臻的聲音在寂靜黑夜中緩緩響起,有如嘆息:“我覺得,剝去所有華麗的外衣,愛情不過是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想念?!?/br> 陳默沉靜了良久,說:“哦?!?/br> 一排滾瓜爛熟的數字在腦海里閃過,陳默用一種溫柔的姿態按下數字,耳機里一個甜美的女聲親切友好地告訴他: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尚未啟用。從一開始就這樣,從他回到駐地,給手機充好電打回第一個電話起,就是如此,陳默不能確定是苗苑當時就騙了他,還是之后又改了主意,可是無論怎樣,那都只說明了一件事。 俗話說,失戀事小,失業事大。雖然失業不像失戀那么痛苦,可失業畢竟不像失戀那樣,是可以得到廣大人民群眾認可的,可以得到廣泛的同情與支持的正當行為。而且苗苑覺得自己很應該要找點事來干,這也是災后重建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要不然她每天的生活就變成了品味失戀感覺,這就完全不能貫徹她現階段“珍愛生命,遠離陳默”的指導方針。 另外陳默效應的巨大影響力在那天早上她醒來之后就已經充分地得到了體現,苗苑發現她整整一天都不能干任何事,視線在三分鐘之內總有一秒會落到手機上,她在一天之內考察了家里的每一寸角落,以對比信號的強弱問題,最后苗苑在筋疲力盡地入睡之前還是抓緊時間做了一個決定:明天去把手機號碼給銷掉。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就是這樣,太可怕了,只要讓他手里還握著一根線,自己就逃不掉。 苗苑的家鄉是個規模不大的中型城巿,苗苑花了兩天時間跑遍了全城的西點店,可惜最近大店都沒有招人計劃,有招人計劃的那幾家在規模和質量上又不能滿足苗苑的要求。 父母的傾向是,你就別再往外跑了,家鄉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