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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兩個人都吃得頭上冒煙。 “飽了!”陸臻抱著肚子笑得極滿足。 陳默擦擦嘴,把桌上的鋼釬收起來拿去還,還有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陳默先去隊里拿了陸臻的明明,不自覺開車帶著陸臻去了古城墻。這是個古老的城巿,這些年變了很多,而只有這一段還在書寫著永恒。城墻根走著些晚上出來溜彎的老人,遠遠的有幾聲秦腔傳過來,直入云霄的蒼涼。 風大,陳默看到陸臻把自己裹在大衣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著走著就不笑了,夜色清寂中他聽到陸臻小聲地哼著歌,細膩柔美的調子,可是真的聽清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也許我告別,將不再回來。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陳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脆冷的空氣撞進鼻腔里,酸溜溜地發麻,他看到陸臻背靠著千年的古城墻仰起頭,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凝著水光。 “……也許你倒下,將不再起來。我是否還要永久地期待……” 陳默走過去挨著他,輕聲哼了兩句:“……也許我長眠,再不能醒來,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脈……” “陳默?!标懻槌榱顺楸亲?,笑嘻嘻的:“我這人是不是特別沒出息?” “不會?!标惸爝^手去把陸臻的頭按到肩上。 也許你的眼睛,再不能睜開……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懷。 如果是這樣,請不要悲哀,共和國的土壤里有我們付出的愛。 如果是這樣,你不要悲哀,共和國的旗幟上有我們血染的風采。 …… 陳默記得那天夜里陸臻趴在他肩上悄無聲息地哭,他說:我怎么這么沒用呢?我現在就開始難受了,陳默,你想不想他們? 陳默……陳默……你想不想他們? 陳默用力閉了一下眼,茫然四顧,卻發現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人間”的大門口,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沫沫聽到門鈴響下意識地說歡迎光臨,陳默四下一掃沒有看到苗苑,就對著沫沫說道:“熱巧克力?!?/br> 沫沫點頭,手里的攪拌勺叮叮當當地敲在杯壁上,過了一會兒,她泡了一杯熱巧克力,從冷藏柜里拿了一份蛋糕出來。其實陳默還沒有開始吃就已經發現不對了,嘗一口只是為了確認一下。沫沫遠遠地看著他,心想,我數到十,如果你發現,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可是陳默只是略微皺了一下眉,習慣性地把自己面前的食物全吃光,如果你曾經餓到胃里在滴血,就會本能地不浪費任何可以吃的東西。沫沫有點泄氣,然而像她這種女孩子有時候更容易被失敗激起血性,她忽然鼓起勇氣坐到陳默對方去。 “你有沒有發現今天蛋糕有什么不對?” “這個也不一樣?!标惸昧艘幌卤樱骸澳銈儞Q廚師了?” “我們沒有換廚師,只是給你吃的東西一直和別人不一樣?!蹦芗拥卣f道。 陳默驚訝地挑起眉。 沫沫帶著一種隱密的興奮感在講述,基于好朋友的立場,她完全美化了苗苑的花癡行為,將此包裝為一個少女對想象中的英雄人物的仰慕,這種仰慕是純潔的,透明的,無欲無求的,所以它理應得到更多的贊賞與關注。 所以,陳默,你難道不應該要回報她一下嗎? 沫沫拐著彎說了很大的一段話,而陳默很冷靜地從中提取了精華所在。他忽然覺得這很有趣,作為一個男人他有自尊心,作為一個軍人他有榮譽感,再冷漠的男人也會喜歡被一個年輕可愛的小女孩所仰慕迷戀,這真的很長臉。 沫沫把苗苑租屋的地址抄在一張點餐單上留給陳默,陳默把最后一點熱巧克力喝光,捏著紙條走了出去。沫沫興奮得心頭小鹿亂跳,舉手之勞,完成一個奇跡般的相遇那會有多美好? 苗苑在床上翻來翻去地煎烙餅,這個城巿的冬天冷得生硬,與她生長的家鄉不符,入冬之后苗苑的身體幾次反復,終于一下子病倒了。身在異鄉為異客,平常時分不怎么感覺得到的寂寞孤涼在生病時變得異常明顯。苗苑長吁短嘆地哀怨著她昨天其實應該當機立斷地去醫院打吊針,如果她不是那么拖拖拉拉對自己的身體抱著不切合實際的美妙幻想,她現在應該就已經好了,她應該笑瞇瞇地站在人間的柜臺后面,而陳默應該也已經到了。 她不無哀傷地想象著,不知道她今天早上抱病過去做好的那塊青梅巧克力蛋糕品質是否還能過關?要知道感冒會讓人的味覺退化,而陳默,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嘗出那其中的不同?你的蛋糕師今天舌頭麻木,嘗不出美味。 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忽然又低低地笑了出來。 苗苑,實際一點,如果他今天能發現你的缺席,就已經足夠歡喜了,做人不應該要求太多。 沫沫打了電話過來問她現在在哪里。 苗苑毫不客氣地撒著嬌,強烈要求人民群眾發揚互助友愛的精神,要為革命先驅的身體健康大業貢獻力量。 沫沫嘻嘻地笑,說,大禮,我給你送了大禮。 苗苑警惕著:你又偷吃了我什么東西?我跟你講啊,我藏在柜子里的BLABLABLA。 沫沫在電話的另一頭笑得喘不過氣來。 苗苑卻忽然聲音軟軟地問道:“陳默今天來了嗎?” 沫沫道:“來了?!?/br> 苗苑哦了一聲,又問:“今天的姑娘長什么樣?” “今天沒姑娘?!蹦穆曇衾飵е?。 “哦……”苗苑越發地哀怨了起來。 篤篤篤。 篤篤篤。 敲門的聲音十分的齊整。 “誰??!”苗苑在里間應了一聲,發現自己的喉嚨是啞的,發不了高聲,苗苑披了衣服站起來,猜度著難道是房東提前來收房租了? 在苗苑的記憶中,那個冬日的下午陽光好得像七月,純潔的透明的玻璃一樣的陽光潑天撒地,而當她打開門的時候,正好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陳默,深綠色的軍裝在陽光里起了一層毛茸茸的金色的霧,于是面目反而模糊。 苗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7. 那個地址不算太好找,偏街陋巷的越走越深,陳默摸到門口的時候甚至有點猶豫不決。他試探著敲了敲門,門內傳來低低的一聲,他聽清了,于是放心站在門口等。 門開得有點莽撞,陳默看到光線卷著灰塵一起撲進昏暗的房間里,一個頭發蓬亂的女孩子瞇著眼站在門后。 “哦……苗苑是……”陳默試著往里走。 砰的一聲,大門被緊緊地甩牢。 陳默迅速地往后跳了一步,驚愕,還好我是練過的,要不然大概鼻子不保。 苗苑背靠著大門呼吸急促,怎么回事?? 做夢了?撞邪了?我還沒睡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