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雞飛狗跳。

-今天家里又偷偷進來了新的鬼，我受不了了，為什么都愛來這里啊。

-有個車禍的男孩子半夜敲門，頭好痛。

-人偶半夜哭了，我好累。

諸如此類的日記體，成為了白千灣粉絲們在沒有直播的日子里聊以慰藉的精神食糧。

【啊啊，小白什么時候再開直播??！】

【上次那段直播視頻我已經看了千百遍了?！?/br>
【小白不在的第很多天，想他?！?/br>
【人彘jiejie什么時候再出來啊，吸溜，我愛她的暴脾氣?！?/br>
【嗚嗚，小白在家一定天天被欺負！】

【因為脾氣太好了叭?！?/br>
打開恐怖直播視頻網站之后，只要進入[白白白]個人頁面，很快就能看見白千灣粉絲在頁面的留言，大部分都是催促他快點開直播的要求，其中不乏有金額不小的打賞禮物。白千灣對直播沒什么興趣，但因為缺錢，直播收入也成為了他填補賬單無底洞的一個途徑。

過了很久，身后才傳出了人彘的聲音：“我是沒什么意見啦?！?/br>
白千灣轉過頭一看，人彘陳太太不知何時穿上了一條紅色吊帶裙，頭發捋在背后，別了個水鉆發卡，人趴在梳妝臺上對鏡自攬，仔細看，竟然正在化妝。

“呃，沒有必要吧?！?/br>
“你懂個屁?！比隋椴林诩t說。

“那我就開直播咯?！?/br>
點開直播間的時候，由于白千灣在線，許多粉絲觀眾已經先行涌入，在右邊的彈幕區大肆尖叫，慶祝失蹤人口回歸。

【嗚嗚嗚嗚，小白又出來爬了！】

【爬是什么鬼了啦?！?/br>
【上次就是在地上爬啊?！?/br>
【嚴謹一點，明明是因為在帶小孩子，和一歲多的小鬼魂玩騎馬馬游戲?！?/br>
【小白的世界一定擠滿了鬼魂吧，房間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擁擠惡臭?！?/br>
【你這么一說好像小白臟臟的?！?/br>
【臟臟臭臭的小白?！?/br>
白千灣無語凝噎。

“你們在說什么啊?！彼拖骂^聞了聞自己的衣物，哪里臭了，分明散發著洗衣液的清香。

【在說小白干凈清新！】

【我愛你小白我愛你的鬼（づ￣3￣）づ╭～】

【小白聲音好好聽哦！】

白千灣舉著直播攝像頭，小心翼翼地擺在桌子上。從這個角度拍攝過去，正好可以錄下客廳里正在做運動的鬼怪們的一舉一動。

【哇，這只鬼肌rou膨脹得好恐怖哦?！?/br>
男鬼舉起沉重的啞鈴，弘二頭肌在運動中迸裂，露出紅粉的肌rou纖維和小樹枝似的血管。

【哇哇哇，這鬼是怎么回事啊，脊椎突出？】

在地上坐俯臥撐的男鬼二號，脊柱從背后戳出來，上邊還黏著粉色rou塊。

【上世紀的健美cao誒！好久沒有見到了?！?/br>
幾個身材高挑結實的女人正在走廊蹦跳，嘴上喊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飛舞的馬尾辮下，后頸的地方有尸檢縫合的Y型痕跡。

【呃，他在吃內臟嗎？】

五六歲模樣的男孩半躺在地上，上半身支在桌腳，肚皮上松松垮垮的，開著一道深深的口子。他正把手伸進去掏：“心肝脾肺腎……好像少了耶?！闭f話時，嘴里有紅紫色的果凍狀的碎塊。

【這位是傳說中的人彘jiejie……？】

一個沒有手腳、從肩膀和大腿根處就空空如也的人體正躺在沙發上，一襲紅裙十分鮮艷惹眼。陳太太甩頭道：“這個角度怎么樣？”眨眼的時候，她的眼珠子忽然掉下來。

“夭壽啦！”她尖叫了一聲，眼珠咻地飛回了眼眶。

【用戶[皮卡丘]投擲了一顆深水魚雷】

【用戶[皮卡丘]投擲了一顆深水魚雷】

【用戶[皮卡丘]投擲了一顆深水魚雷】

【用戶[皮卡丘]投擲了一顆深水魚雷】

【用戶[皮卡丘]投擲了一顆深水魚雷】

……

【皮卡丘：好久沒看見你了qwq】

【皮卡丘：想你想得快發瘋了嗚嗚嗚嗚qwq】

皮卡丘是他直播間的大金主，他第一天直播的時候就瘋狂給他砸錢。白千灣甚至懷疑這人可能是他之前的哪個客戶，不過皮卡丘說話的風格委實奇怪，黏黏糊糊又不像追星的女孩子，只叫人豎起一身雞皮疙瘩。

他打起精神對金主說：“嗯，這些天很忙?！?/br>
【小白今晚話很少呀~~】

白千灣正趴在椅背上打盹，通靈很消耗精力，之后的一兩天他大概都會是這種接近昏睡癥的狀態。他勉強支起眼皮看了一眼屏幕，答道：“太困了，最近有點累?！庇职褦z像頭抬高。天花板的吊燈上正掛著一個上吊的死人，舌頭長長的，一直往下伸，濕噠噠地舔到了攝像頭上。

【嗚哇哇哇啊啊啊啊?。?！】

【突然驚嚇！】

【天啦，這到底是怎樣的一間鬼屋！】

【主播好像住在連環殺人案的附近吧？我記得那里有一間鬼屋?！?/br>
【食人魔那個嗎？】

【是啊?！?/br>
食人魔？

最近好像經常聽見這個詞。

意識略微清醒了一些，白千灣摸了摸耳垂，傍晚時分宋弄墨在耳邊的警告一下子浮出水面，氤氳著rou體的香氣和彈牙的觸感，在他耳邊徘徊。

“很奇怪哦，大家都在說這件事？”白千灣嘀嘀咕咕，“傳播范圍很廣嗎？”

【大概是因為性質惡劣的緣故吧？】

【死了很多人哦，目前為止被確定的已經不下四個受害者了?！?/br>
【恐怖，好像對方是無差別殺人者，男女老少都吃過了?！?/br>
“這樣啊?！彼蛄藗€哈欠，困意再度襲擊大腦，他在攝像頭前擺擺手，“太困了，下次帶你們到戶外直播吧?！?/br>
“啊——你怎么不和我說一聲，”直播關閉之后，沙發上橫躺著凹造型的人彘哀嚎了幾聲，“我好不容易打扮了一下，這么快就關直播了！”

“真的很困啊，感覺身體被掏空?！?/br>
白千灣整個人掛在了椅背上。

“年紀輕輕的，你這樣不行啊?！?/br>
人彘搖了搖頭，在沙發上換了個睡姿。她的長發在空中扭動，一簇一簇地抓住了擱在玻璃桌上的一只觸屏手機。

手機懸浮在半空，被好似手機支架的兩撮頭發支撐。

頭發動了動，手機開機了，進入到了微信程序。

遠處，白千灣呼吸均勻，已經趴在椅子上睡下了。

人彘點開了“萬千怪事”的公眾號。

“我來看看這個野雞又在咕咕day什么，哦，前天的‘淺析食人魔再次犯案事件’。唔？還做了犯罪嫌疑人的側寫：‘男性，可能患有人格分裂癥，有女性人格；二十到三十歲，獨居，性格孤僻，工作不穩定，通曉解剖術，受過虐待；快樂殺人者，自卑，渴望被關注?！?，這人在說什么，隨便把幾個時髦的詞放上去就是側寫啦？這種文章我也會寫誒，不行，我要罵他！”

白千灣半夢半醒，瞥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