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路上綠樹成蔭，陽光斑駁的景色，查爾斯一片閑情恣意地雙手環在胸前，無奈地笑道：“想在荒郊野外解決我？”

“你希望？”科林冷冷地反問了一聲。

車身一陣顛簸，將查爾斯的笑顫得越發狂肆：“如果你想解決我的話，能不能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

“很簡單，告訴我，為什么要把我們都殺了？誰指使的？還有……返老還童藥的秘密……”查爾斯饒有意味地緊緊瞪著眼前的后視鏡，透過后視鏡，他那雙驟然陰冷下來的眸光直接刺入科林映在鏡上的雙眼。

像一只已經鎖定了獵物的猛獸，那種運籌帷幄，嗜血可怖的眼神。

科林頓時一陣心顫，忙縮回自己的目光。

干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心慌，科林沉著臉色，道：“你知道那么多對你來說也沒有一點用，我只能告訴你，殺了那些人，都不是我的本意。我也只是奉命辦事而已！”

奉命辦事？

能指使科林的，除了上級還能是誰？按照科林的說法，主謀應該不會是政府以外的人，那么，目標就鎖定在政府以內了！

斂去了暗忖的神色，查爾斯再次問：“對你來說，這么多條同伴的命居然還比不過一個命令？這就是讓你飛黃騰達的關鍵嗎？”

“難道你想一輩子都被人踩在腳底下嗎？查爾斯，我他媽受夠你了！”突然激動起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回憶一般，科林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狠狠用力，“以前你老是說我是跟屁蟲，老是跟在你屁股后頭，你對我呼呼喝喝，罵我白癡，罵我沒腦子，這些也就算了！就算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你也總是把我推到最后面，生怕我領功！這樣一直被人打壓著，換做是你，你會不會想要出人頭地，會不會想要一步登天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查爾斯的神情一黯。

沒想到科林竟然一直對這些事情耿耿于懷，天曉得，查爾斯對他那么嚴厲，只是為了促進他的發奮，別整天向個二愣子一樣依賴他。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只是擔心他這個二愣子莽莽撞撞，一股腦朝危險栽過去，查爾斯才將他推在身后，保護他這個傻B而已。

唉，沒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居然讓這個白癡懷恨到今天。

懶得解釋，查爾斯轉念又想，能讓科林升官的人，必定知道M的存在，而且必然是和M有直接的聯系，那么能和M有直接關系的人，不多，一條直線順藤摸瓜往上查，背后的主謀仿佛一下子昭然若揭。

突然，查爾斯忍不住一口氣沖上了喉嚨，低咳了好幾聲，而且越咳越劇烈。

科林突然冷聲一笑：“咳嗽了？”

“嗯！”掩住嘴壓低了咳嗽聲，查爾斯難受地說，“最近經?？人浴?/br>
“是藥的副作用吧……”

“什么？”

科林的笑聲越發陰冷：“返老還童藥的副作用開始了……”

查爾斯頓時緊皺眉頭，有些驚詫地問：“什么意思？那藥有什么副作用？”

“其實不用我親自動手殺你，你也會慢慢死去。你不知道，每一樣藥物都有副作用嗎？知道這返老還童藥的副作用是什么嗎？用不用我告訴你……這藥的副作用就是……”

耳邊轟隆隆的幾乎都是車輪在顛簸崎嶇的沙地上滾過的聲音。

科林的唇慢慢囁嚅。

聽到的噩耗如同將查爾斯的腦袋撕裂了一般，劇痛，喘不過氣……

他震驚地睜大雙瞳，碧藍色的眸光里，波瀾動蕩，難以置信……

……

…………

下了車之后，查爾斯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科林帶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廢屋面前。

就在這里，科林舉起槍，對準了查爾斯的腦袋。

查爾斯就站在科林的面前，一臉悠閑，完全沒有那種面臨死亡的恐懼感。

反而，唇邊的笑意愈來愈深。

“科林，很高興，我做過你的頭兒！”舉著雙手，查爾斯在完全沒有任何機會的逃脫下，朗朗笑道。

“查爾斯，我也很高興，你帶我進M，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有今天。所以……”扣下扳機，科林笑得殘忍狂傲，肥胖的肩一顫一顫，“所以我可以給你保留一個全尸，再親手把你埋掉！你不知道吧？這腳底下，可是踩著你二十年的同伴的尸體，N和L……”

心臟倏然一緊。

查爾斯驚愕地看著他，難怪……難怪他會找不到NL的尸體，難怪M沒有未N和L舉辦喪禮，難怪……杰西卡會在一夜間被人領養走，連父母的尸體都來不及處理。

“你大費周章把尸體運到這里來埋葬，可真是煞費苦心了吧？”苦澀地提起嘴角，查爾斯心寒地搖搖頭。

想不到科林居然可以心狠手段到這種地步……

“是挺苦的，為了紀念和你們第一次出任務，所以我才會選擇將你們埋在這里。我還記得N和L對我很好，你看，我是不是很知恩圖報？”科林說得很是滿足，仿佛，埋葬在這里，便是對他們最好的祭奠。

原來如此……

查爾斯一片了然于心，望著這間破舊腐爛得幾乎只剩下一個外殼輪廓的廢屋，二十年了，它還在這里……

N，L，我總算沒讓你們失望，我總算沒錯手殺了你們的女兒，她還好好活著……

如果你們在天有靈，就保佑我，能……

和站在科林背后那個傻瓜永遠在一起吧！

“去、死、吧……”一字一頓，科林露出一雙殘酷陰狠的眸子，“查爾斯……”

“砰——??！”

巨大的槍聲驟然響徹在這片靜謐的空地里，一波一波駭人的回蕩，驚飛了棲息在廢屋頂上的幾只黑亮的烏鴉，驚到了腳下那兩個一直徘徊著死不瞑目的靈魂……

再見了……

科林……

查爾斯閉著眼睛，微微顫動著的如黑絨般的睫毛上一片濡濕。

雙膝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科林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血流如注的胸口，跪倒在地上，陣陣痙攣抽搐。

望著那片湛藍廣袤的天，他的瞳仁緊縮成一點，張口想說什么，卻已經半句話也將不出來了……

一片巨大的陰影頓時籠罩而來，遮住了他眼前那片美好得仿佛近在咫尺的天，丹尼爾的臉一瞬間烙入他的瞳仁中。

逆著光，他看不清丹尼爾此刻臉上的表情，只聽見丹尼爾冷酷堅毅地對他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