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地縮了縮脖子，可是就是如此略顯“示弱”也無法消除明傲世那在胸口堵了多時的惡氣。

“是誰讓你去離別亭的？”明傲世口氣兇惡地問道。

“沒有誰?！边@其實只是林旭的一種條件反射的回答，但是很顯然林旭一開口就讓明傲世感到了不快。

“沒有誰？”明傲視提高了聲調，“你以為自己是神仙啊，能掐會算？還能神通廣大地知道朕今日和誰會面？”

林旭一見自己一開始就捅了馬蜂窩馬上便軟了下來，於是轉換了說話的口氣，“不是，我、臣是在府中突然得到炎樆派人傳來消息才趕過去的?！?/br>
“你倒是心急啊，得了消息連確認都沒有確認就心急火燎地趕去離別亭那里了？”明傲世說到這里時語氣之中別有一番滋味。

林旭此刻十分聰明地乖乖閉嘴不言。

“林旭，”明傲世突然之間語氣變得比較嚴肅，“你究竟明不明白自己的立場究竟是什麼，你總是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尸、骨、無、存！”

林旭當然明白自己再這樣一直動搖不定下去的結果是什麼，只是他究竟不是生來就喜歡權術之人，但是對於在歷史上像自己這樣瞻前顧後，猶豫不定，先不管是因為是什麼原因，反正最後是沒有一個落下好下場的，可是自己終究不像他們這些可以將人命視作草芥的人，可以熟視無睹地看著自己關心的人成為他們的手中的棋子任人擺布。

“臣是個貴族，也同時是個商人，眼光放不了像上位者那麼長遠，平日間只是想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寸地就可以了，更談不上什麼為了國家大義而去犧牲自己的利益，”雖然看到一直在受到正統教育的明傲世在聽到自己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語時眉頭微皺，但是林旭此時也不顧得以後的什麼秋後算賬了，“陛下，您求的是一國的得失，臣的目光狹窄，達不到欲窮千里目的境界，所以，剛剛的那些話可能讓陛下聽得不太順耳?！?/br>
何止是不太順耳，明傲世現下心中微亂，說出了一句依現在的情況下絕對不應該說出口的話，“那麼那晚呢？那晚你該做如何解釋？”

林旭聞言後呆若木雞，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皇上會突然腦子不轉彎將話題轉到這個方向上來，讓林旭一時間倒也找不到什麼話來自圓其說，是啊，若是像剛剛自己所說的目光短淺，只顧得自己的身家性命的話，那麼那天晚上莫非是瘋了？還是鬼上身？竟然會在一時沖動之間做下那種掉腦袋的事情？這樣的言行不一讓林旭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明傲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是卻不去做任何補救，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靜待林旭的答復，林旭則是嘴里有些發苦，事情終於到了避無可避的地步。

“陛下，”林旭主動跪在了明傲世的面前，伏下身去，“臣自知罪無可赦，也曾在事發之後犯下糊涂之事，這些臣在回京之後便已經準備做好萬全的準備了，可是圣上有仁慈之心，并未多加責難，令臣感激不盡?！?/br>
林旭的一個“仁慈之心”這頂大高帽給明傲世戴下來，讓明傲世在林旭看不見的地方抽了抽嘴角，確定了這不是林旭的諷刺之言，但是這話卻讓他聽得十分不舒服。

果然，接下來的話讓明傲世感到一開始的預感是對的。

“可是，陛下，星寒之事還請您三思而後行，無論是從何種角度來看，犧牲一個星寒您所付出的代價遠遠比您得到的要多?！绷中窭^續從其他角度出發，想讓明傲世終止了那帝王心術在柳星寒身上的使用。

明傲世又何嘗不知道如果犧牲柳星寒給自己帶來的也許使柳氏一族與自己的離心，但是對於炎樆那樣居心叵測的人來說，自己的弱點被其握在手中，就像是在懸在頭頂之上的一把利劍，將會使明傲世終日寢食難安。

林旭也明白自己是將責任與選擇全部推給了明傲世來抉擇，是一種十分自私的行為，但是沒有辦法，決定權不在他，若是他有決定權的話絕對不會像明傲世如今這般苦惱，很輕易地就會作出選擇。

“若是陛下不嫌棄臣愚鈍的話，臣在此發誓，至於之前所發生的事情，臣任憑陛下處置，

林旭乃至林府不論在何種情況之下都會終身效忠於陛下?！绷中耦~頭觸地，在他心中最蔑視的皇權面前終於低下了頭顱，在說出自己的名字時緊緊地咬出了兩個字。

明傲世眼神復雜地看著這個現在跪在面前向身為帝王的自己效忠的人，不知道這個人從此會不會變得和一直圍繞在他周圍的人一樣，以前的那個林旭是不是就此不消失了呢，本來林旭對於他的態度上的不恭，一直是明傲世最為在意的事情，但是如今看到這個人在自己的面前終於俯首稱臣，為何總會有那麼一種失落呢？呵，看來自己今日莫非是被星寒的事情給影響，倒真是有些“多愁善感”了，不過，對於送上門來的機會，總之是不會拒絕就是了。

“林旭，你忘了嗎？林府本就是朕的囊中之物，而至於你──，”明傲世故意拖長了聲音問道：“你認為你還有什麼價值嗎？”

林旭聽後在心中磨牙，知道這是明傲世在故意難為自己，但是此刻處於劣勢的他不得不放低姿態來應對這位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帝王，“陛下，臣自知沒有朝堂上那些大人們安邦定國的本事，只是有一點臣卻與陛下站在同一個立場之上，將心比心啊，陛下?！?/br>
林旭的後半句話打動了明傲世，如果說與林府之間除了先前的帝王之術下控制的那微薄可憐的忠心之外，再加上一些更有利的砝碼，相信明傲世是樂意之至的。

“好，林旭，那麼朕就期待你的表現了，”明傲世略有深意地一笑，“說不定很快就會用到你今日的誓言呢？”

林旭聽後心下則是越發覺得自己被攪進了一個泥潭之中，只是在聽到明傲世接下來的話後林旭又是忘了禮儀，吃驚地抬起頭來。

第七十七章

“林旭，不如先讓朕看看你的誠意，如何？你先前所欠朕的那筆帳，朕這時是不是先該討回來呢？”

什麼？什、什麼？

林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位是不是頭腦已經發燒燒壞了皇帝，頭一個念頭是覺得他是不是吃錯藥了，而且病的還不輕，這種類似於“喪盡天良”的話也能說出來？林旭這種大腦少根筋兒的人似乎在那一瞬間已經完全忘了為什麼對方會這樣為難他了，怪不得這樣的人會遭天怒人怨，全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別人。

即便是來自現代，林旭也可以說是在以前那眼花繚亂的社會中比較純情的人了，通常也就是屬於空有一大堆理論的那種人，上一次的失誤純粹是酒後誤事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