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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要朕的身家性命,江山社稷,朕也不會猶豫。因此道:“云兒,你但有所求,我定然答應?!毙南?,這可是金口玉言,言出必行。四十六飛云緩緩地道:“我只求你日后不要再來找我?!?/br>昭文帝一聽,呆了一呆,旋即說道:“原來云兒求的是這事,這……這本也是我這次想來說的?!鳖D得一頓,繼續道:“我本不該再來見你,只是有一件東西要給你拿來?!?/br>昭文帝說完,便從懷中掏出個小盒子,放到飛云手上,緊緊地把他的手握得一握:“這是解藥,你服下后,劇毒即刻可解。你身上的外傷,慢慢調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愈。以你的武功,以后天高海闊,天下無人再能欺侮你。我……我自然……自然也沒什么放心不下?!闭f道這里,強忍住不讓淚水落下。想到從此相見無期,頓覺魂魄都已不知去向何方。昭文帝忽又說道:"外面還有一件東西本是你的,今日卻還你。"本還想說幾句離別的話,但想到自己對他的傷害,還是少說幾句,讓他早點忘掉自己,干干凈凈。一咬牙,終于轉身而去。飛云聽得關門的聲音,淚水點點落下,他知道昭文帝誤解了他的話,但他要的就是這種誤解。低頭看著手中的小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枚淡黃色的丸藥。窗外傳來了白龍馬的嘶叫聲。昭文帝走出淮州,只覺天地都已變色,才知社稷江山、家國天下,都當不得伊人一笑,失魂落魄間忽似又聽到飛云的聲音:“陛下當知‘社稷依明主’……臣雖愿與陛下分憂,在所不辭,但臣不能越俎代庖,亦不能永遠在宮中陪著陛下。還望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勵精圖治?!眹@道:“云兒,果真你一言成讖,從此我們再無見日。云兒,你還想朕去做那皇帝嗎?”又記得自己曾對飛云說過:朕就算不能見卿,朕心一日也不會離卿身邊?!霸苾?,朕的心在見你第一日便已給你,你若不要,就把它丟了吧?!?/br>昭文帝幾乎是一步步挨回寧都,回宮后忽然想起一事,便命人來,如此如此地吩咐一番,幾日后,侍衛送得兩個人來,卻正是那日去暗殺飛云的。昭文帝便捉了這兩人,直到皇后宮中來,往皇后面前一扔,道:“休怪朕不講夫妻情分。這兩人做下什么事來,皇后不要說不知道!”皇后一怔,昭文帝已大步而出,從此再不臨幸那蒙國公主。到得秋來,昭文帝竟大病一場,纏綿病榻,自秋及冬,上朝聽政,看折議事,一概免談。轉眼又是歲末,這日昭文帝醒來,忽問身邊太監:“今兒是什么日子?”太監道:“回皇上,今日是臘月初八?!?/br>“臘月初八?”不正是云兒的生日嗎?昭文帝便道:“扶朕起來?!?/br>那太監道:“皇上幾個月沒起床了,這身子?”昭文帝咬牙道:“扶朕起來?!?/br>昭文帝扶著那太監慢慢起身,走到窗前,看那外面的雪花飄落,看得良久,天色漸漸地暗了。終于回過頭來,看到那書架邊的兩個卷軸。那便是飛云的檄文和昭文帝的降表,自那日被扯下后,昭文帝一直沒再掛回去。昭文帝命那太監:“把那火盆抬過來,還有那書架邊的卷軸給朕?!?/br>四十七昭文帝打開那卷軸,將那檄文和降表再細細地看了一遍,嘆道:“云兒,終究是你的文章寫的好些?!币凰墒?,那檄文已落入火盆中,看那火光閃閃,眼前仿佛又是那日在寢宮中逼迫飛云念那檄文降表的情形,耳邊似又聽得飛云哭道:“皇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便把那降表也擲入火盆中,淚滴滑落:當年執著恩怨,今兒不過是一團灰燼。云兒,那日你哭著求朕朕都沒能原諒你,現在朕早已原諒你,早已悔之莫及,你卻終于不肯原諒朕了……漸漸天氣轉暖,又是春來,卻是春寒料峭,不見新綠。昭文帝這日攬鏡自照,卻發現自己早已形銷骨立,憔悴的沒有人形。嘆道:“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相思滋味,竟勝過那生死之間。想到這幾日身子似輕健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待到明年清明,墳上怕又會多了一抔黃土。昭文帝看那案上,一具古琴,早已布滿灰塵,卻沒有琴弦。紫云山上,一襲白衣的歐陽飛云正坐著看天,今年的春天好奇怪,怎的還這么冷。忽聽得身后有人聲,歐陽飛云也不回頭,道:“你答應過不來找我的?!?/br>昭文帝道:“朕來是想問你一句話,如果朕不來找你,你明年會來看朕嗎?”飛云道:“明年?”昭文帝道:“明年,到朕的墳上?!?/br>飛云回頭,發現昭文帝已經倒下。十日后。昭文帝半臥在床上,氣色看上去已似好些:“云兒,我本該早知道你在這里?!?/br>飛云道:“我不在這里,還能在哪里?”昭文帝道:“云兒,你和朕打過一個賭,你可還記得?朕那日說,某天去親問皇上,問云兒的相貌才情,是不是遠勝于他?,F在你說朕是不是贏了?”飛云道:“那是你誆我?!?/br>昭文帝道:“朕不管,總之你得為朕做一件事情?!?/br>飛云道:“什么事?”昭文帝從身邊的包袱里取出一具琴來,道:“這琴是你弄壞的,還得照原樣修好?!?/br>飛云笑笑:“原來是這事,這卻容易,明日就可好了?!?/br>昭文帝道:“雖然你輸了,朕的禮物還是送你。也在這包袱里,你自己瞧瞧吧!”飛云一看,那包袱里正躺著“出岫”劍,旁邊還有一本小冊子,上寫著篆書的四個字“飛云劍譜”。飛云的眼前已有些模糊。第二日,飛云把修好的琴還給昭文帝。昭文帝起身坐起,“云兒,朕給你彈一曲可好?”飛云點點頭。昭文帝便彈起琴來,正是當年的那曲“霽雪”。一曲終了,飛云奇道:“曲調竟然彈得分毫不差,曲中意境更似青出于藍?;噬夏憧芍皇锹牭靡槐??”昭文帝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便只聽得一遍,三生三世也不會忘了?!焙鋈豢吹叫咨嫌幸恍『凶?,打開一看,那枚淡黃色的藥丸扔在。昭文帝問道:“你竟然沒有服解藥?”飛云淡淡道:“服與不服,又有什么區別?就放在這里日日看著,豈不更好?”昭文帝才想起,這是當時離別時,自己唯一留給云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