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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在光線中飛舞,他們面對面地呆坐著,看著對方的眼睛。歲月象條無聲的河,從二人中間橫穿而過。他們只能坐在河的兩岸茫然失措地相互張望。以前的羽不會這樣。以前的羽總會微笑著包容他那些拙劣的謊言,雖然他當時并不明白是為了什么。現在他明白了,卻又看不懂零的眼神。看穿謊言對零來說意味著什么,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推理:——那只會徹底失去對他的信任!清孝的心已經沉了下去,一時真恨不得踢自己幾腳。他岔開話題,竭力試圖彌補:“你感覺怎么樣?為什么會選擇這種方式?我說過我不會勉強你的。如果你覺得你接受不了,可以告訴我,我不會傷害你……”他的聲音漸漸低弱了下去,意識到青年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是的,怎么可能相信?那么明顯的謊言。而在前一天,他還在義正詞嚴地道:“你必須相信我,我從來不騙人的?!?/br>那么錄音帶……轉讓書……他的反調教計劃……他越想越是沮喪,內心充滿挫敗感。就在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永遠沒法子在青年面前鎮定自若,不管那是羽,還是零。同樣,他也永遠沒法子象中的斯蒂芬先生那樣,做個強悍霸氣的主人,將O的心從勒內那里徹底奪過來,因為他永遠不可能一耳光凌厲無情地打醒那青年,不管那是羽,還是零。所以他一直一直都是個失敗者,無論是作為情人,還是作為主人。“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從來沒有傷過你……”他只能反復說著這兩句話,呆呆地等候著青年的審判。阿零顯然對于他的這些話語充耳不聞,直盯盯地看著他,眼神奇異,帶著剛睡醒的人特有的恍惚。但還有些別的東西,他弄不太懂。他怔了怔,決定再做最后一次努力:“你……”但阿零已然開口:“呃,你……我……”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又同時收聲。清孝做了個手勢,示意阿零先說。阿零沒有立即開口,從臉上變換的神情看來他似乎在同內心里的某個聲音激烈爭辯。過了一刻,他慢慢地道:“先生,能不能……您能不能再用您的嘴唇碰碰我的?”清孝沒有立即反應過來。那句話在他的腦海中滾了幾遍才逐漸展現出它的真實含義。他靜了一下,感覺到喜悅象漲潮般自腳底飛漲至頭頂,但他仍然不明白是為什么。自己總是這么遲鈍,永遠跟不上那青年的思維。不管那還是羽,還是零。他這么一遲疑,顯然讓阿零誤會了。嘴唇哆嗦了兩下,阿零結結巴巴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這個要求太無理了,我只是個奴隸,怎么可能……主人從來沒有用他的嘴唇碰過我的,奴隸只是奴隸,嘴只是用來使用的,不是……”這句話并沒有說完。一個灼熱的吻已封住了他張皇失措的道歉。很久很久以后,他還是忘不了阿零那時的眼神,透著一點點茫然,一點點絕望,摻和在自厭自棄的甘心沉溺里,毅然決然中有種拼命討好的意味,讓他心臟鈍痛。阿零說那混蛋從來沒吻過他,清孝相信這一點。吻下去,他的嘴像個空空的洞,舌頭呆呆的一動不動。清孝溫柔地引導他,幾秒鐘后他恍然大悟,舌頭像個打蛋器似的賣力攪動起來,那么的用力,沒頭沒腦地橫沖直撞一氣,帶著清孝所不明白的隱隱的憤怒,和意中人親吻是件很美味的事,但感覺實在不對,清孝并不想吻到牙根發酸大腦缺氧,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停下。這意外的指令讓阿零手忙腳亂,象本想踩剎車卻錯踩成油門的司機,不僅舌頭僵直,而且立即閉上嘴巴,于是便一口咬在清孝還沒來得及縮回的舌尖上。清孝并不怕疼,事實上他還有自己咬破舌尖的經歷,可自己咬和被別人咬畢竟兩回事,他驚跳起來。這渴極了的浪漫一吻給他留下的最后印象竟是:——原來阿零的牙齒很有力。兩道人影倏然分開,也許從未□過。阿零面上魔咒似的神情消失了,他驚慌地躲閃,雙手緊緊地扣著床邊,笨拙的左手帶動得吊瓶一陣晃動。清孝立即醒悟過來,收起呲牙咧嘴的神情,微笑道:“沒什么的。一點也不疼??磥砟阏娴暮苌俳游??!?/br>阿零怔怔地看著他,蒼白的面上透出羞赧的紅暈,低聲道:“您真的是個好人?!?/br>他頓了頓,自嘲地笑笑:“我真笨,是不是?這么笨的奴隸,難怪會被主人拋棄?!?/br>清孝語塞,不知如何安慰。阿零似乎也不想聽任何安慰,苦笑道:“您就隨便玩玩吧,膩了扔掉就是。我不會……”他看著自己包裹得厚厚的左手腕,道:“不會再這樣給您添麻煩的?!?/br>他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自憐自傷的神情,只有一派冷淡麻木的平靜,好像在說:看吧看吧,我就是這樣的垃圾。清孝喉頭滾動了兩下,道:“你……你不用這樣的。我說過,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br>他驚訝地抬起頭看了清孝一眼,道:“您放心好了。和主人在一起的這幾年,他從來沒有讓其他人碰過我,雖然算不上干凈,但絕對沒有病?!?/br>他頓了頓,強調道:“不是使用,是真的沒有其他人碰過我?!?/br>“那時他跟我說,他永永遠遠不會拋棄我?!?/br>“而現在他把我送給了你?!彼淠氐?,口氣象在講笑話,眉梢眼角流露出一絲輕嘲,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笑這個世界。他語氣中的刻骨傷痛讓清孝惻然。握著他裹著厚厚繃帶的左手,久久不能言語。沉默。平靜而荒涼的沉默,毫無預警地降臨到他們中間,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填塞進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阿零在沉默中抬起頭看著他,低聲道:“您對我還是有一點點興趣的,是么?”他的樣子極是可憐,象被養熟的鳥,雖然被頑童折斷了翅膀,還是忍不住想親近人類。黑漆漆的眼里閃出一點期冀,仿佛篤定眼前這個人可以讓他依靠一小會兒。清孝默然,輕輕地撫摸著他。手指過處,頓時泛起一陣輕顫。明明是渴極了的肌膚,每一分每一寸都在呼喚著輕憐蜜愛。他怯怯地依偎過來,害怕著,卻又期待著,眼光戀戀不舍地注視著清孝的嘴唇,似乎仍在貪戀那一刻的溫存。憶及他接吻時的生澀,清孝忽然明白了:——自己也許是*唯一*一個親吻過他的人。在他還叫做吉野羽的時候,清孝并未打探過他的背景和身份。因為自己也背負著不欲人知的過去,清孝一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