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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老婆都沒得比。 郁玲掃了人群一眼,直接進教室,她的手指輕輕敲打桌面,只等所有人回來坐定就開始講課。她的思緒高度集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臺下最后一排一位男士坐下又起了身,徑直朝講臺沖過來。不等她反應,穿黑夾克的男人已沖到她跟前,雙手啪啪的拍在桌子上,拍了好幾下,聲音里帶著一種不太正常的興奮:“郁玲!” 郁玲被這半路殺出的男人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性的往后退,高跟鞋踉蹌的在木質講臺地板留下一串“噠噠”的響聲。待到一米之外,她才抬起眼鏡去看這個冒失鬼的長相。 冒失鬼一直在看她。這個人,年紀約莫三十,也許二十七八,膚色呈小麥色,看來經常鍛煉,平頭,濃眉,大眼睛,笑起來露出牙齒,牙齒倒是很白,笑容也很好看,爽朗親近,可以去拍黑人廣告。黑色夾克里露出格子襯衫的衣領,下穿牛仔褲,公司男同事的標準打扮。 不像是神經病。郁玲這才強裝鎮定的問了一句:“這位同學,你有什么事?” 底下的人也都好奇的盯著,因都是各地調來的,彼此間都不熟。原來的晨星總裁,現在的世方技術總裁高琛,搞了一場全集團的“菁英會”技術競賽,從各地分、子公司里挑出來不少技術骨干調往晨星。到了晨星也不先上任,要進行為期半個月的封閉培訓。 冒失鬼站直了身子,和講臺上的郁玲平視,他收了拍廣告的笑容,表情有些疑惑:“玲子,你不記得我了?” 玲子,玲子。郁玲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眼前真實成熟的臉變得模糊,變成了夢里那張朦朧稚嫩的臉。夢里她看過無數回,原來都是失真的,記憶欺騙了她。那個人已經長成了現在這般高大結實的模樣。 郁玲的手抖了起來,嘴巴也在抖,她用手掩住嘴巴,掩飾慌張,當然也可以造成詫異的假象:“鐘樂樂,是你?”她去翻學員名單,找他名字,嘴里仍在解釋,“奇怪,我沒看到你名字,樂樂?!?/br> 自信爽朗的笑容又回到了冒失鬼臉上,他伸出手指著她:“你犯忌了,不要再叫我樂樂了,我媽都不能叫了。我改名了,去掉一個樂,鐘樂?!?/br> 這會正是上課時間,底下三十號人齊唰唰的望著講臺,有人嘟囔了一句:“這兩人原來認識???” 郁玲回過神來:“那個,我要講課了?!?/br> 鐘樂打了個OK的手勢,退了回去:“下課再聊?!?/br> 早就打好草稿的開場白,郁玲全忘了。不太可能,她從小就是背書機。視線放遠,穿越臺下所有的學員,也穿過坐最后一排的鐘樂,穿越了窗簾和玻璃,一直到達外頭廣闊的藍天白云,想了幾秒,天地間仍是云淡風輕的模樣,她一個字也搜尋不回來。 她回到現實,選擇了最普通的開頭:大家好,我叫郁玲,人事部績效主管。大家加入晨星后,所負責的工作目標、達成、考核、評定、晉升,都與我的工作有關。 ☆、第4章 第四章 郁玲完全不記得這堂課是怎么講完的,似乎只是念PPT念過去了而已。她無法集中思緒,越強迫自己,窗外慵懶明媚的冬日越是在腦海里生了根,她想逃離這里,想逃到那明日之下,溫暖的曬著,把自己化成一灘水。翻到最后一頁PPT,大大的END字樣,課講完了,還剩下許多的時間。她讓學員們提問,底下三十號人臉上的表情,都和窗外的空曠一個樣,連鐘樂也睜大了眼睛,茫然的看著她。 她知道自己講砸了,再做什么都無事于補,她說:“接下來的時間大家自己看課件吧?!闭f完,她端起筆記本電腦,頭也不回,急匆匆的離開了教室。 回到辦公桌前,喝了一大口花茶,她才徹底回過神來。她從未想過,她和鐘樂會以如此的方式重逢。當然若說她從沒想過,那是假的,她已經那么擅長在腦海里編排戲碼。她無數次幻想過回老家時的同學聚會,他依然是少年時代呼朋引伴,人群里爽朗咋呼的大男孩,而她已是明星般的光彩照人。 要知道,缺什么就特別想要什么。郁玲從小到大,都不以美色著稱。 今天上臺講課的她,更是與美色相去甚遠。她穿白襯衫、深灰色西服,黑色中跟鞋,黑色短發,戴黑框眼鏡,整個人沉悶無趣到了極點。年前去美發店例行修剪時,發型師建議她把那一頭短發給染了,顏色不用太鮮艷,深棕色、巧克力色都可以,顯得人年輕活潑?,F實中很少有人能駕馭住沒修飾的黑色短發,除非人身材修長,臉蛋立體,膚色白皙。郁玲現在就挺后悔,當時為何不聽他的意見。 她沒有變得更好。不過,話又說回來,鐘樂,似乎也不是朝更好的方向發展了。中學時代他是以美色著稱的。十幾歲時他高挑瘦削,有一雙大眼睛和濃密的長睫毛,皮膚很白,梳著二八分頭,走路一垮一垮的。有女生評價他是男生女相,長河四中的里奧納多。 如今想起來,那時他的長相是很適合走文藝路線的,憂郁清冷不錯、叛逆頹廢更好,可是他的性格讓他錯了位,他缺乏成為校草的沉穩和智慧,相反洋相百出。同學六年,郁玲能說出一堆:自習課玩轉筆,轉到滿臉墨水,還一臉無辜的望著大家;音樂課忘帶書被老師抓到,罰寫三遍;籃球場里還被人嫌礙事,背著扔了出來;還有,取笑朋友取笑得忘乎所以,從不高的臺階上摔下,竟然骨折了,打了半個月的石膏。 長河四中是省重點中學,校園生活苦悶而壓抑,因為他的洋相,多多少少安慰了勤奮苦學的孩子們。他們班的班主任總是講:樂樂,鐘樂樂,你媽給你取了個好名字,你還能再馬大哈一點嗎?還學我的物理做什么,你長大了去做諧星,最好不過! 有一幕郁玲印象特別深,鐘樂樂參加合唱團比賽,化了點妝。她那時才知道男生也會被化妝。隔很遠很遠她看見他,唇紅齒白的站在一群男生中,張大了嘴,顯現出一種滑稽的美。 沒錯,是滑稽。因為這滑稽,鐘樂樂沒少被老師家長、還有女朋友罵過。高中一個?;?,起初就是因為他的樂天開心而成為他女友的,最后也因為這滑稽非要分手,她說你不要再讓我出丑了。 滑稽是鐘樂樂的常態,卻不再是鐘樂的。從偶遇的震驚中平靜后,郁玲想,難怪自己認不出他了。他的諧星氣質不見了,他變成了一個普通人。那令人稱贊的少年姿色,也變得平庸了。大概因為他變黑變結實,氣質也開始接地氣了。尤其是夢里那雙眼睛,那雙閃動著光的眼睛,不見了。 這場偶遇,郁玲在鐘樂的眼里看見了驚喜,卻沒看見那讓她心悸的光。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有什么值得失望的?他們倆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