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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女人有短暫的局促,爾后嫵媚又惶恐的笑道:“因為我的工作不允許我有孩子。我養不活他,他還會使我丟掉這份飯碗,我們母子兩都會死。她們都把孩子賣給潘明,說有租界里有一些日本人沒有小孩,賣給他們,他們就帶他回去日本,像日本小孩一樣吃飽穿暖,不會受苦?!?/br> 法官又問:“那你為什么五個月以前,又突然要找回他了?” “因為他們找到我,說我的小孩兒在去日本的船上,被洋人偷走了。他們說洋人都愛吃小孩兒……” 她大約聽不懂英文,取證過程中翻譯也沒有告訴過她,她們的小孩到底被送去了做了什么。所以她此刻仍舊不溫不惱,臉上帶著一點任人宰割的惶惑的笑容。直到回答完所有問題,翻譯告知她可以坐下了,她便回頭環視一圈,對聽審席微笑以后,才極有身段的婉轉落座。 聽到一聲“林致女士”,她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庭長。 庭長尚未發問,他旁邊的美國法官突然對他低聲說了句什么。庭長思量片刻,在她還沒講半個字時,他突然吩咐一旁的庭審員記錄下幾句話。 爾后,庭長問:“根據皇家學會上海物理學研究院多名成員證詞,在研究院數月時間里,佐久間一郎曾對你進行過多次sao擾?” 她點頭,用英文回答,“是的?!?/br> 庭長聽見她英文發音,稍稍一愣。停頓片刻,爾后又問,“佐久間一郎,你是否對此供認不諱?” 佐久間一郎也用英文說道:“我否認?!?/br> 另一位美國法官看他一眼,低頭翻出一本資料,“根據國際檢察局從你住處取得的日記,于二月二十八日,你寫下:‘從今天起,我打算將你稱之為五號,我的寶貝,我的烈性畜生?!鶕愣嗥涗?,你多次從日記里流露出愛意的對象正是林致女士。于三月二十七日,你甚至寫下:‘想將她據為己有’?!?/br> 美國法官將取證日記遞交給陪審員一一監視的過程中,聽審席一片嘩然。佐久間一郎的妻子與母親正陪同他的祖父坐在聽審席第一排,聽聞這一證詞,三人紛紛的將審判席上自己的孫子、兒子與丈夫遠遠望著,似乎想要好好聽他親口回答。 而他卻耷拉下頭,像個蔫掉的皮球,被人抽掉脊梁的人皮軀殼那樣垂了下去。 庭長接著發問:“Zoe Tse是什么時候將他的轉輪槍交給你的?” “在仁科芳雄教授抵達日本當晚?!?/br> 記錄員飛快的記錄著。 庭長又問:“佐久間受到兩處槍傷,是否是你開|槍|射|擊的?” 她說:“是的?!?/br> “同一時間,你頭部也受到劇烈撞擊。在場還有兩名受害中國人,分別遭受了銳器切割、繩索勒傷。當時情況是什么樣?” “另一位軍官與副官將她們兩帶走了。佐久間一郎告訴我,若是想要救她們,便跟他去馬場。在馬場時,他得知紡紗廠實習女醫生被救出以后,讓馬場主對二人進行施虐的同時,逼我朝他開槍?!?/br> “為什么逼你朝他開槍?” “我不知道,長官。他用我的頭部撞擊墻壁,那時我已經不太清醒了。我記得他威脅我時說,要讓Zoe與他一起陪葬?!?/br> 法官席上一陣沉默。 那位法國法官突然用法語問:“在研究院取證時,不少研究員的證詞都稱:時常見Zoe開車接送你。請問你們是什么關系?” 翻譯還沒張嘴,她楞了一下,用法語說道,“抱歉長官?” 這時庭長打斷他:“請勿問與起訴書內容無關的話?!?/br> 爾后,庭長對她說:“陪審團會根據你的舊證詞,與今天法庭上新的取證,對Zoe Tse,佐久間及藤間三人一部分罪名進行重新判定?!?/br> 新的取證?可是她今天所講的,和上周去工部局取證的證詞并沒有什么區別啊。 坐下以后,她有些懵。 她能感覺到兩名美國法官,以及身為國際警察局取證官的布隆,在取證以及詢問證詞時,都試圖最大限度取得對謝擇益有利的證據。比如研究院成員的證詞,又比如那名四馬路的妓|女??墒峭瑫r她也明白,即使在這里脫罪,也沒有多大可能讓他逃脫自己國家的審判。 正是這一層敏感的身份,也使得他無法出席這場公開審判。在真正洗刷掉他對帝國不忠的罪名之前,他無法出現在公開場合,如同銷聲匿跡至今的鄭先生一樣。 取證與控辯結束后是兩刻鐘的休庭時間,留給法官與陪審團給名單上一百余人商量最終定罪。她提心吊膽了好幾小時,終于能短暫松一口氣。事已至此,不論結果如何,好像都只能聽由天命。 即使在雅思口語考試、第一次發表演講時以及沒準備充分的考試前,她都從沒這么緊張過。一顆心懸在半空,至今半年過去了,仍舊沒能松下這口氣。 她以為是封閉的審判庭太過壓抑了,決定起身出門透一透氣時,一轉頭,便見到玻爾朝她快步走了過來。 她還有點力氣開個玩笑:“沒想到禮拜日也能見到上司!” 玻爾卻沒她這么好心情,拉她走到墻角,低聲問道:“那位英軍上尉與你什么關系?” 她一愣:“什么關系?” 玻爾道:“最近研究員許多人都將自己配偶接到中國來了。費米的妻子,奧本的女友,以后還會有更多人的伴侶會來到中國。你知道為什么嗎?” 她心咯噔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卻比腦子快一步的問,“怎么回事?” “前幾周,徐與盧從香港發來電報,西北部的‘金礦’發現了。兩座礦場與一個工程師研究所正在搭建中,這也是為什么需要所有研究員將自己伴侶與孩子接到中國來。未來很多年,所有人都將以工程師的身份‘秘密’的呆在那個未知坐標。你明白嗎?你的工程師的身份,同時也是你的伴侶的庇護?!?/br> 她一愣:“可是……我與謝先生什么都不是?!?/br> 玻爾因為著急,所以有一些氣不打一出來。一把抓起她脖子上的金鑰匙對她說:“Phi Beta Kappa,美國最古老的兄弟會,會將鑰匙授予每年最優秀的畢業生,可以佩戴,以示榮譽。這把金鑰匙價值極高,是黃金本價近百倍,是自我廣告最好工具!它還有另一個用處,可以用作定情信物,當作訂婚戒指,送給女友……” 玻爾話音一落,坐在遠處的一群記者跑到近前來,突然將她包圍了。被人山人海簇擁著,在高舉的一只一只相機下,她聽到許多人在問:“林三小姐,你在庭上用三種語言應對如流。你才不到十六歲,便已經擁有大學學位。你并未與林校長同去歐洲游學,可別人常說你精通六國語言。你的jiejie年長你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