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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得地動山搖。 兩輩子第一次的心動,突如其來,卻這樣的強烈。 料是她再遲鈍,也明白過來這意味著什么。 她愛謝擇益。 作者有話要說: 阿正最后一章,再交代幾句。 下一章起就……飛快了。 你們最近越來越不樂意搭理我了。很氣 ☆、〇四〇 光之一 葛太太的公寓是派克弄一棟鬧中取靜的石庫門洋房,與新天地僅幾分鐘車程。因為知道她喜靜,愛念書算術,不愿有人打擾,便將屋頂第三層帶花園的獨立小套間收拾出來給她住。住進葛太太家以后,再沒有福開森路那日日夜夜從樓下浮起的各種聲音——各樣電車隆隆聲、汽車馬達嗡嗡響、學校上下課堂的撳鈴聲以及工匠修筑新房的捶鋸聲——朦朦朧朧的、恍恍惚惚的聲音,都沒了,安靜得整個人直往下墜下去。 樓頂的紫薇、凌霄與月季生的極好,一叢一叢的,從花壇里順著墻壁爬下去,爬下去,直墜到兩棟樓間的過道里。她每天躺在樓頂躺椅里算數據時,能一眼望見院里的冷松、院外街道上的梧桐與過路的行人。 她搬過來以后,去市政廳更改常住地址時,第一時間也委托市政廳將地址給玻爾發了一封過去。很快她就收到玻爾的信件,大約是一封寄送給多人的模板信件,上面寫著:“第一階段實驗暫告段落,等待香港最新進展與消息前,G組全成員等待港口通航后返回香港,I組個人數據尚未處理完全的可以來實驗室處理后續數據,已經完成的,可以暫時在家中休息,或是前來協助其他成員完成;其余組工作照舊進行。另,鑒于租界內及上海市時有動亂,許多飯店商鋪關門,飲食及出行受到影響的研究員,可以向我致信登記姓名,研究院將免費提供一日三餐?!?/br> 她去過研究院兩次。 第一次時,所有人都表現出了額外的關懷。她很清楚這是個什么時代,中國人又有著什么樣的地位。她從不奢望在一個諸多國家接連出過排華法案以后,她能代表自己的同胞,在研究院這個小生態圈里贏得太多地位。但是一旦出現了什么悲慘事跡,人總是很樂意表達自己的善意。她一整個上午都在一一接受來自熟悉或者不熟悉人的善意關懷,根本沒有人將手頭工作勻給她做。 沒多久,上海市周圍數千市民義憤填膺從四面八方涌向租界,造成前所未有的混亂局面。租界當局及六國公使不得不出面,讓上海市大小報紙都刊載了日捕股即將嚴懲紡紗廠失職官員佐久間、藤間及十數位日捕股軍官,理由是他們“縱容反人類生物學研究院在公共租界進行喪心病狂的研究”。工部局一部分陪同日本研究院返回日本,另一部分,少許調度至臺灣抑或回國,經歷了一次大換血,已沒有多手伸向研究院??d日軍軍官失職事件當天,研究院余下的日軍也撤離;而另一位剛從英屬東南亞抵達上海的陸軍上尉赫德代替謝擇益接管研究院。 第二次去研究院時,租界內外電車已經徹底停運,她只能坐葛太太給她安排的車去。下車后,她看到研究院門口立著的高大黑軍裝的背影發了會愣。等轉過臉來時,卻是個金發綠眼、兩側發際線后移的典型英國人面孔。她回過神來,從他身后走過去時,正巧有人在問他:“之前那一位軍官呢?” 他說:“噢,Tse嗎?我們這位曾起誓對帝國肝腦涂地、絕無二心的兄弟會優秀畢業生,前途無量的軍人,最近恐怕涉及到一點政治問題。在他能在六國公使面前,讓英國當局給予工部局另五國一個合理解釋以前,恐怕要吃點苦頭了?!?/br> 她站著聽了會兒,直到赫德回過頭來,注意到她胸前的金鑰匙。她默默將金鑰匙塞進衣服里,使之緊貼著自己的皮膚;在赫德向旁人打聽起她與謝擇益的關系前,轉身走了。 短時間內她沒再去過研究院,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家里,用最高的效率去寫那一篇“窒息效應”原理的論文。費米與奧本時不時會帶一些小禮物來看望她。費米妻子在上一次開放港口時抵達了上海,所以兩人攜帶的禮物里時常會有一些費米自家做的烤餅干。兩人每次都會邀請她去酒吧或舞場玩,無一例外的都被她拒絕。拒絕理由是:“我姑媽管教十分嚴格?!眱扇艘膊粡娗?,不過奧本時常也會就這棟氣派的石庫門洋房打趣她:“原來中國上等人家的姑娘也是保守派?!?/br> 白人社會向來將工作與私人消遣分得十分清楚。融洽的同事關系不等于交往從密的朋友,即使現代社會,也很少有同事下班結伴去酒吧或是俱樂部。對于年輕男士來說,下班以后的消遣屬于私人空間,大約不會愿意分享給一位關系并不甚密切的同事。除非另有企圖,否則算是越矩。兩人肯邀請她這樣一位異性同出門游玩,要么是將她當做交心朋友,要么就是覺得她最近受到打擊太多,還挺值得同情的。無論哪一種,她覺得十分難得,并都心懷感激。 這些都被葛太太看在眼里。有一次便同她說:“有朋友請你去玩,放心去就是,我請幾個人將你遠遠跟著?!币娝耘f搖頭,便問:“如今也不是個好時候,有錢的,人人都往上海外頭跑,誰趁這個時候進上海來?上海這地方,能三天兩頭上我這來的,全是些上了年紀的糟老頭子。別人家女孩兒十五歲便放出去交際了,你也快十六,老在家呆著也不成?!?/br> 她便指指自己頭上沒好全的疤說:“我這樣能上哪去,去哪兒不都挺嚇人的?還是呆家里的好?!?/br> 家庭醫生請的是日本人。沒過三周,便將她傷徹底養好了,看不出受傷跡象。她也仍舊一整天一整天躺在樓頂花園里書寫東西,不肯往院子外挪半只腳。葛太太恨其不爭,好幾次叫穗細旁敲側擊的同她說:“葛太成天抱怨,謝老爺子來上海好幾周了也沒見著他人。想是為謝擇益的事忙的腳不離地吧?這事若是早一點同他說,多找些人多花點錢也就遮掩過去了。偏生這事鬧得這樣大,不止上海市民、工人與商人,明處鬧太狠了,沒法從暗處下手……” 隔幾天又請彌雅來說:“我媽與我三mama都責怪我爸,說他要是早些同意他交女朋友,指不定現在已經抱上幾個孫子,也不愁老謝家沒后……將我爸氣得吹胡子瞪眼?!?/br> 楚望只問道:“他會受到什么懲罰?” “不就是自作主張,不服從上司命令,和日本人對著干而已嗎,哪里會受多重處罰……” 彌雅自己也知道英捕股若是想要大事化小,自然要將罪責往他頭上推得一干二凈,像日本一樣。偏偏謝擇益身份特殊,在近幾月,所有事情處理上幾乎完全偏向了中國而非他許諾過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