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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是什么嗎?” “知道。牛血做成的粉末,是跳蚤的飼料。喂養跳蚤的唯一目的是制造鼠疫?!?/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年前加班,太累了,寫不了太長。這章可能是最后一章過渡了…… ☆、〇二五 夜十七 周四許小姐又來了一次。 從楚望那里回去以后, 她與人商量, 找了一位閘北區的扒手做出三把萬能|鑰匙。夜里紡紗廠醫院的“醫生”們離開以后,在紡紗廠值守的只有日本守衛們。她昨夜小心翼翼躲開日本兵, 獨自一人在“恐怖花園”里, 一棟樓一棟樓的用萬能|鑰匙開啟頂層鐵柵欄的大鎖,徹夜沒有離開。 “因為C棟整棟禁止閑人出入, 守備也最森嚴, 所以天黑以后,我第一個去的C棟?!?/br> 那個地方,光是想一想, 楚望就覺得汗毛倒豎。光聽許小姐講起,她也覺得瘆得慌, 更別提一個女孩子, 入了夜,孤身一人潛進黑洞洞的細菌實驗室。 “往日聽到的機械運轉的聲音就來自C棟。去看了以后,我發現是離心機與烘干機, 都是用來制作細菌孢子的。往地下一層去,是冷凍室。在那里,我看到幾具死嬰和死胎,下面標注著送來的時期, 是今天的。死胎是做什么用的?我在地下一層想了很久,這才想到,新鮮尸體,尤其是剛死亡的胎兒和嬰兒, 其細胞有接近于正常生命體的敏感度?!?/br> 楚望靜靜聽著,沒說話。 “C棟每一間都是實驗室,卻沒留存任何資料。上半夜幾乎全耗在C棟,除了看到許多臺最精密先進顯微鏡,與載有一批低活性炭疽桿菌外,還看到了所謂的‘血粉’??墒悄阒绬?,我用膠體試紙測試過,里頭的抗體并不是牛,或者別的什么哺乳動物的。但那也許是屬于那些死胎與死嬰的,也說不定?!?/br> “B棟是標本室,保存的都是從C棟送來毒株和菌種。為了這些菌種,這里必需常年恒濕恒壓、空氣負壓、自動凈化并抗擊強烈震動。從華商電器公司接過來的電線電路,大部分電壓都是為了維持這一棟樓里所有設備正常運轉。夜深人靜,B棟只能聽到墻中管道里的水流聲、氣流和嗡嗡電流聲。發電機組就在B棟樓下。所以即便整個上海停電,發電機組也能自動供電給B棟。我匆匆看了幾株,上面用日語寫著:〇三三、石井培養基?!?/br> “當時我并不知道這兩種菌株成分究竟是什么,B棟也沒有任何顯微鏡可以給我查看,除非帶著菌株去C棟,這樣太危險了。不得不說他們確實做得十分嚴密。他們在B棟不會留下什么把柄,因為我在頂層看見了一大桶一大桶的火油,就擱在走廊上,周圍有助燃物,幫助他們一有不測立馬將整棟樓燒光,以方便毀尸滅跡。所以我又去了A棟,我見他們那些‘護士’時常抱著一大疊一大疊牛皮紙袋在走廊里穿行。留給我的后半夜時間不多了,文印室、齋務室都來不及去,我直接去了檔案室?!?/br> “〇三三是傳統的牛血粉培養基,而石井……就是人血粉!以牛血為飼料,是因為高蛋白含量,用人血是為什么?能夠供給菌株飼養的牛血,若替換為人血,需要多少人?如果僅僅是C棟地下室里的死胎與死嬰……我想象不到。上海一天究竟有多少嬰兒出生,又有多少死亡?……我試圖偷一些資料出來,但是我想了想,絕對不能!即使單獨曝光A棟的資料,以他們的縝密程度,我可以想象到,他們絕對有理由宣稱:‘上海周圍窮苦人疾病橫生,因為生活環境臟污,作息極差。如今立春入夏的梅雨季,極易給上海租界帶來隱患。所以他們在培養研制抗天花、鼠疫等傳染疾病疫苗,所以他們需要人血,而不是牛血。所以他們要從四處收羅死嬰!’連我都想象得到,所以他們完全有理由這樣解釋!除非將紡紗廠醫院里所有證據拍攝下來,才有可能讓外界相信,哪里會有實驗室為了制造抗血清蛋白,制造這么多病菌培養基!而這么多培養基所需的‘飼料’,到底是從哪里尋來這么大量的人血的?” 其實不用許小姐講,她都已經知道〇三三與石井培養基的區別。這個在后世記載在教科書上有關于這個年代最罪惡的學科,從一個生活在當下的中國醫學生嘴里親口講出,遠比后世更聳人聽聞。 她看著沙發里熟睡的小孩,心里突然有個更古怪的想法:“這些‘死嬰’里,會不會有一兩個‘意外’?” “什么意外?” “送來時并未完全死亡,因為什么原因活了下來?;蛘?,送到醫院的,也許根本就不是什么死嬰……” “這沒有什么說服力,”許小姐皺著眉頭,“我們分析過,他們如果要這么大量的胎與嬰兒,有一部分也許來自是閘北區的難民因為家庭原因無法養育的小孩兒,大部分都是女性胎兒。正常男嬰,撫養到十二歲便是可以支撐整個家庭生計的勞動力,他們沒有理由放棄。醫院里更多的男性胚胎與嬰兒,很可能來自四馬路,你懂我的意思嗎?這么小的孩子,根本不會記得自己是怎么被送到醫院,又是怎么活下來的。假使尋到他尚還活在人世的母親,你覺得,她會承認嗎?” 聽到許小姐這番話,楚望沉默了。 這不是她所熟知的時代,是存在史書上的、日本人口中被“異族治下”了近三百年的民族;是斷了脊梁,最為黑暗的時代。 日本人之所以在上海改造這個紡紗廠醫院,因為一早便知道他們能有這么多的嬰兒與胚胎來源:父母落后潦倒,因為因為一點極小的眼前利益,也許是一兩銀元,也許是自家兒子能獲得虹口租界的一份薪資微薄的工作,這點錢足以夠全家人活過整個冬天;上海也有巨大的性|產業鏈,在這個避孕及醫療條件低下的時代,每天有不計其數的新生命“不得不”出生……這一切艱難生存著的生命,他們溫和乖順、頑強而有韌性;他們是自愿為刀俎獻上軀體的羔羊,是最為昏聵的螻蟻,統統都是列強在租借地上橫行肆掠、輕視中國人性命所作出的一切罪惡的總和。 “我們必須要拍照。將所有罪證都拍攝下來,在他們察覺到,用火油將一切燒毀之前。即便夜里,工作人員都走光了,日本巡查隊仍把守著不讓外人進入。我想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許小姐遞給她一張紙,上面寫著: “周五晚上,負責紡紗廠的少佐藤間大治,與十余位大尉與中尉都會去中日英宴會。這是個極好的機會。我們請了兩名女士前去赴宴,盡量將藤間糾纏得久一點,給我與另外人留足時間……”她看了一眼楚望的臉色,又補充寫下:她們受過極為專業的訓練,是出于自愿。 她知道,許小姐與這兩位女士也一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