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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說完沒多久,門口有人啪啪的鼓起了掌。 回過頭,玻爾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開門進來,并無聲無息將門關上,十分紳士的沒有吵到在座任何人,一直靜悄悄的靠在隔音門上安靜旁聽。 他立在陰影里,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的聲音無比平靜:“你的發言非常精彩?!?/br> 眾人都打了個寒噤。 他又看向楚望:“玻爾有時候喜歡提早五分鐘到??磥砟愕母怕收搶W的不怎么好?!?/br> 她捂著腦袋與他對視,一陣寒流涌向腳底。 又說:“奧本海默與費米,聚眾斗毆,這月工資扣掉一半。I組其他人,扣四十塊?!?/br> 費米沒有講話。奧本海默心里默默估算了一陣,說:“我一月房租就要一百一十塊??鄣粢话?,下月我吃什么?” “頂嘴組長,再扣十塊。我建議你下月搬去閘北,還能省下九十塊吃吃飯喝喝酒?!?/br> 眾人哄笑,只有楚望覺得胸口氣悶。 “Linzy,涉嫌損壞珍貴實驗器材,并試圖打聽G組實驗進度,這月工資全扣。你可能要與奧本海默一同搬去閘北,還能作個伴?!?/br> G組有人笑著說:“Linzy不用擔心,她有一位十分有錢的英國人男友?!?/br> 她轉頭瞪他一眼。 玻爾又說:“G組,聚眾挑釁I小組,工資扣掉五十塊?!?/br> G小組眾人抱怨:“你不是我們組長,無權干涉我們G小組!” 玻爾笑著點點頭:“我會轉告你們組長。不過我很貴的,轉告費:每人再扣十塊?!?/br> G小組偃旗息鼓,作鳥獸散。 等G組眾人走盡,玻爾從黑暗角落里出來,死死盯著費米,帶著巨大高氣壓走到他面前,幾乎與他鼻子貼著鼻子,從鼻孔里泄出一個接一個的音節:“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上周末你在球場下面做了什么?” “哦,我一早想向你匯報的,可惜丹麥人周末不上班,”費米也面帶微笑,毫不示弱:“我嘗試修改普通炸|藥的引爆方式,我認為這是可行的?!?/br> “畫給我看?!?/br> 他立馬三兩步走到黑板前面,畫了一個普通炸|藥模式:里面是點火源,外部是炸|藥體,并作了一個簡易受力計算,并說:“普通模式?!?/br> 爾后他作了一個構想,將炸|藥體置于中部,外部又畫了一圈炸|藥體,并指著中部說:“如果我們需要的是一個瞬間密度增大,那么優先引|爆外部則可以實現?!?/br> 楚望微微皺了皺眉。如果優先設想到這一方法,則還要提出一個理論:太陽向地表發射中子,地表中子隨處存在這一理論。這樣一來,就會拉長理論到實驗的時間。她搖搖頭:“我認為不該現在放棄槍式模型?!?/br> “地表一定存在足以引發裂變的中子?!彼ба?。 “你是百分之百確定,還是這只是個設想?”玻爾問。 “如果我們能有一次全面啟動實驗,一定能夠證實?!?/br> “所以你就拿我們所有人的前途來作了你的試驗?”玻爾冷笑,“那么你成功了嗎,證實了嗎?” “很快就能證實?!?/br> “你是否知道,我們在上海只有一次試爆機會,并且必需在G組探測源成功之后才能進行?” “知道。但若沒有第一次試爆,怎么可能會促使那些無能無上進心的G組尋找的更快一點?” 玻爾氣的胸膛起伏:“恩利克·費米?!?/br> 他自知有錯,乖覺的站了個正步。 “明天開始,你暫時離開實驗室,去作兩個月監聽員。我想你需要明白一下,保密協議的重要性?!?/br> 楚望上前一步,剛想要說話,被奧本海默抓著衣后領子一把扯了回來。 “你們很快會后悔你們沒有采納我的意見?!辟M米微笑著轉過身,大踏步的推開門下樓去二樓報到。 —— 因為周一一早的噩耗,整個一周實驗室都沉浸在低氣壓中。而她卻又有另一種痛苦:她可以確認費米提出理論的正確性以及實驗可行性,但是即使在確認地表存在的中子數足以引發鏈式反應的后世,內爆式原|子彈與氫|彈仍舊有一定幾率的不爆性。 所以一切都只能按部就班的來。她沒法承擔這個不爆的風險。 實驗室內眾人在承受著頭腦與心靈的雙重高壓,實驗室外頭的交割卻變得越來越糟糕。上海多家報紙大肆宣傳:南京政府幾乎要批準日本建立長波電臺與加派共同艦隊的請求。 南京始終永遠沒法對日本強硬起來。 一整周她都在擔心著正與南京交涉的英國眾人,會不會因此同南京撕破臉,干脆心一橫一炮打進來,將整個中國變作第二個香港。 她太渺小,能做的事太過有限。上一世她學業一帆風順,除了剛去美國讀研,寫第一篇論文時被教授指著鼻子罵了數月。此外,她還從未如此絕望過。 是更深層次的,天塌下來的絕望。 上周末的試爆結束,除了日本,一定有跟多人盯上了研究院。他們沒有很多時間了,而她的國家仍舊猶如一塊頑石,根本不可能妄想就這么滴水穿石。 一定有一個契機。 能讓眾人爆發,怒吼的;讓迷茫的官員成為眾矢之的,讓他們知道箭在弦上的契機。 也不知她是不是有些神經質,最近走在路上,總覺得暗處有無數雙眼睛的窺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甚至睡覺時也是:也許屋子里某一個地方就洞開了一個口子,有人透過那個洞口盯著她,洗澡,吃飯,睡覺……任何放松警惕的時候。 她往工部局打過一次電話,只說謝擇益還沒出差回來。 每天出入福開森路的仍舊是那位廣東阿媽,接送她往返于越界筑路的仍舊是那位年輕下尉。 謝擇益打過一次電話回來,是在她往工部局致電的周四下午。電話那頭他仍舊平靜的講些有的沒的笑話,她將此歸結為此人在惡劣的打聽她是否仍舊健在,并以最快速度和他說再見。 掛斷之前,謝擇益才突然想起問:“你打過電話找我?為什么事?” 她想了想:“明晚我有事與朋友出門去?!?/br> “回家很晚?” “應該不會。所以想請問一下,那位下尉能否稍晚點去接我回家?” “他十點之前應該都沒問題。再晚一點,我最早凌晨四時能到上海?!?/br> “十點,”她抓著聽筒說,“十點之前一定可以回來?!?/br> 他在那頭輕笑道:“那么我打電話告訴他?!?/br> “謝謝,再見?!?/br> “與朋友玩開心?!?/br>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沈小姐么,海運副局長他閨女,葉文嶼可能的未婚妻; —— *嗯,這是個過度章。這章默默又寫得很= =沒有什么韻味,因為實在太幾把困了,都說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