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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十三日至十七日四日去離島上,會錯過兩堂徐教授的課。 去同徐少謙請假時,她順便詢問了徐少謙該去哪一個島上玩比較有趣。 徐少謙略想了想,說,“倒也沒有特地研究過。若只是怕見到熟人,蒲臺島應當不錯?!?/br> 島嶼是暫且決定了下來,楚望卻不知該如何同喬太太請假。思來想去許久,某天徐太太卻說:“聽說你想要同未婚夫去蒲臺島上玩幾日?若是沒有想好如何同你姑媽講,便同她說是我請你去的。若是她不信,改日我便給喬公館中致個電去替你請假,你只顧玩去?!?/br> 楚望并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再三感激徐太太替她如此周到的考慮。徐太太卻說:“你倒也不用特地謝我。從前嫁給你老師之前,總想成婚之前能見上一見,以使自己知道嫁的是個什么樣子的人。即使總是要成婚的,成婚前與成婚后在一處處著,又是兩樣。我是不行了……若是在島上見著什么好吃好玩的,替我與文鈞帶一些回來就是?!?/br> 出行事宜就這么定了下來,順利到楚望甚至有些懷疑這一切其實是個圈套。 臨近十三日,打火機也做好了,竟花去楚望積蓄中的一大半。都彭先生親自送上門來,說是想看看這份圖紙的制作人,似乎怎么都不相信索米爾先生所說——是出自一個不足十四歲的女孩子之手。 看見都彭先生的再三驚疑不定,楚望其實內心非常慚愧:這份圖紙,其實是您的弟子八十年后創造的,并非出自我之手。后世為了購買您品牌的那一只打火機,幾乎也花去了她足足三四月的工資。 最近聽說中日通了長途電話,每次爭吵,真真都拿這個來奚落允焉。說的最多的就是:“覺得委屈,就跟你未婚夫打個電話去??!就說你在香港過得非常糟糕,讓他來接你去東京。反正嘛,很快就該成婚了,也不差這半年的?!?/br> 這句話對于允焉來說,有著殺手锏一樣的效力。不過隔了幾天,這殺手锏就不大起作用了——因為喬太太不知從哪里聽來的消息,說是歐洲幾所大學邀請林俞前去講學,此去也許要帶上楚望與允焉。 故而再當真真說什么讓她去日本的話時,允焉則微微一笑,說:“也不用非得去日本,去歐洲也是一樣的?!?/br> 十三日一早,楚望背上背包準備出門時,真真與允焉正在就“林老爺會不會帶允焉去歐洲”這個問題爭執不休。 真真嗤笑道:“你英文講成那樣,將來還要同德國人西班牙人法國人講話,講的懂么?” 允焉也道:“你倒是講得好,你去呀?” 見楚望下樓來,真真便說:“你早日同楚望搞好關系,到時候你走丟了,她也肯去同人販子講講條件,幾塊幾十塊的贖金,也能替林叔叔省不少錢?!?/br> 喬太太數落真真:“什么人販子不人販子的,晦氣,拌嘴也該有個度。還有,帶林家jiejiemeimei去歐洲也還沒定下來,在這之前,見到林叔叔,休要再胡說了?!?/br> 她抬眼看到楚望戴著遮陽帽下樓來,便問道:“一會兒就要去碼頭上了?” 楚望點點頭。 喬太太又問道:“怎么去?” 楚望道:“乘巴士過去?!?/br> 喬太太咦了一聲,便頗有些不悅道:“徐太太也不找輛車來接一接?!?/br> 允焉笑道:“也許徐太太本就忙不過來,請三meimei去島上幫忙罷了?!?/br> 喬太太點頭道:“論照顧他人那份細心,你兩都是比不過三丫頭的。楚望丫頭,出門在外,該多帶些錢在身上?!?/br> 允焉又道:“她平日里同謝彌雅三天兩頭喝咖啡吃冰激凌的,想必在索米爾先生那里掙的錢可不少?!?/br> 真真笑道:“楚望自己掙得的和姑媽給她的,那可是兩回事?!?/br> 喬太太讓趙媽將錢袋交給楚望,也道:“這是姑媽該給你的……當然,若是看到些好的昆布,也可以買一些回來?!?/br> 楚望笑著接過錢袋,辭別喬太太和姐妹兩人出門了。 錢嘛,為什么要拒絕呢。 自打三年前的春天來了香港,這是她第二次坐上前往碼頭的車。那天是個艷陽天,照說景色應當是相當好看的。然而第一次帶著對這個世界未知與對未來生活的擔憂,那時她看到從紅崖中露出的海子,倒也沒有什么別的特別的感受。如今天有些灰蒙蒙的,楚望心里卻想它快些晴起來:他看到的香港,應當是整個敞亮起來迎接他的。 走到一半,空氣分外濕悶起來,尤其是四面封閉著的公交。將窗戶開啟,便又有毛毛的細雨從窗戶中飄進來——靠窗坐著的人是怎么都不肯開窗的。楚望沒坐著個好位置,徒然被熱出一身汗。她不由心想:幸好這個年紀上不用化妝,否則等到了碼頭,臉上妝容鐵定糊得十分難看。 巴士穿過市區,陸續有人搖鈴下車。終于坐到窗邊,開著窗戶吹了一陣風,終于涼快一些下來,雨卻紛紛灑落在后坐那位老先生身上。楚望再三抱歉的將車窗關上,心癢難耐的悶一陣后,終于等到在中環碼頭下了車,卻又不免大喊糟糕:忘了帶雨傘。 她進站臺去,見一艘郵輪才將駛入港口,離下船便還有一段時間。上一艘船上的人才將下來,人群陸陸續續往外擠,楚望便也只好順著人潮先出了碼頭,上一家雜貨鋪里去買了只黑色雨傘。待人少了一些,她撐著傘慢慢往港口上走。兩位商販也跟了上來,一位內地的,一位香港的。 內地那一位,想是來香港淘金的,胸前掛著一只盒子,盒子里裝著各色汽水。盒子上拿彩筆寫上:荷蘭水。 香港的洋貨流通程度遠勝過內地,汽水價格偏低,普及度也比內地高上不少。來香港販售荷蘭水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但鐵定是賺不了多少錢。見他一直纏著自己,楚望便也給了他兩角,買了兩杯粉色荷蘭水。 另一位商販是兜售香煙的。楚望搖頭道:“您看我長得像是會吸煙的么?” 打發走了商販,她一手拿著一瓶汽水,也撐不了傘了。港口上的人陸續走的差不多,她往售票臺走過去——避一避雨,順便問問列坦號幾時入港。 那位女售票員想來是得了閑暇,偷偷拿公司電話打給情人。她臉上帶著笑,尖聲尖氣的拿粵語講了一堆俏皮話,聽得楚望掉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容易等那售票員掛了電話,大約是覺得楚望十分掃興,便不情不愿的問她道:“去哪里的票?” 楚望想了想,說:“我想問一問……” 那售票員臉色一變:“我這里不是咨詢處!” 這時又有人拍了拍楚望。她回頭一看,那人戴著一只草帽,帽檐壓的低低的。那人壓低聲音問道:“去塔門島的船票,便宜出售,還有兩張,你要么?” 楚望剛想要搖頭拒絕,身后的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