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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焉聽完哭的更厲害了,猛的拉開抽屜門,從一只精致的匣子里掏出幾張黑白照片,恨恨的撕成兩截,便照著林楚望臉上扔了過來。 楚望:“……” 蝶兒慌忙將照片碎一張一張的拾起來。 喬太太一晚上猛的受了這么多刺激,簡直有些受不住了。她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你們當這里是哪里?你們是誰?這里是紹興的集市?你們是乞兒?” 允焉低著頭啜泣:“姑媽……” 喬太太恨鐵不成鋼道:“你呀你……”這時才想起還有個林楚望,“你們呀你們……趙媽!二丫頭和三丫頭,現在開始,禁足三天,不準踏出各自房門半步!什么舞蹈英文,也暫緩一緩!各自在房間里好好反省反??!” 剛剛聞著聲響,準備上來看個熱鬧,穿著拖鞋腳步踢踏踢踏的薛真真也被林大太太捉了個現形。 “你也是!現在不好好在房間呆著,湊什么熱鬧?又有你什么事!”林大太太扶了扶額頭,趙媽趕緊將她扶住,“薛丫頭也跟她們一樣,禁足三日!” 薛真真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哭都哭不出來。 —— 僅僅一晚上的時間,伯爵路就從歡歌笑語的艷陽天變成陰云密布死氣沉沉。 蝶兒替林楚望將房門合攏,輕聲安慰道,“姑娘別擔心,我去向大小姐討些膠水,替你將相片黏起來。黏好些,也還是一樣的,你別傷心?!?/br> 林楚望感激的沖她一笑。 沒一會兒,敲門聲又響起來了。林楚望以為是蝶兒,便說“進來吧”。 那人進屋,柔聲說了句,“三meimei,我聽蝶兒說了,怪心疼的?!?/br> 楚望見來人竟然是喬瑪玲,不禁一驚,連忙站起來,“瑪玲jiejie!” 瑪玲虛弱一笑,“從前在學校幫她們粘過舊圣經,想著我能替你粘得好些,便自己過來了?!?/br> 楚望受寵若驚,連忙讓出位子,讓她坐在書桌前。 喬瑪玲一邊細細幫她粘相片,一邊隨意問了些家常問題,一邊眼睛時不時就往她陽臺外面飄去…… 楚望心中不由得微笑了:怪不得表姐突然善心大發,原來是心心念念著情郎,想來她這里碰碰運氣。 想到這層,林楚望便很小聲的問:“jiejie很喜歡那個哥哥嗎?” 喬瑪玲不答,但是聽完她的問題,神思卻好似不由得飄遠了,臉上也浮現起微笑來。 楚望低下頭囁嚅道,“我不該問的,太冒失了?!?/br> 喬瑪玲放下戒備,搖搖頭,“沒事,我和他……算是有緣無分了。我愿意同人聊聊他,卻總也找不到合適的人?!?/br> 楚望將藤幾搬過來,坐在她身旁,表示愿意洗耳恭聽。 喬瑪玲抬起頭來,“他很紳士,很溫柔,也很會說俏皮話,卻從不使人覺得討厭?!?/br> 楚望點點頭,感覺得到。 喬瑪玲想了想,便又不自覺的溫柔笑起來,“我知道他總成日介的和那些不入流的英國軍官廝混,總把他爸爸氣得吹胡子瞪眼。也知道他除了我之外,可能同時也對很多女孩子講情話。但是只要和他一起時,便會覺得,我一定是最特別那一個?!?/br> 楚望不禁嘆了口氣,渣男的手段從古自今都是一樣一樣的:我雖然有很多女人,但是所有女人里面,我最喜歡你了…… 這句話,看似很渣,但是對女人的魔力其實大的出奇。 首先,這個男人,你是愛他的。 其次,這個男人,身邊有很多妖艷賤貨,其中不乏姿色在你之上的。 再次,這個男人說:她們都不如你。 你跌落到塵土里,他再把你捧上云端里…… 喬瑪玲低頭苦笑道,“聽姨媽說,他就要去西點軍校上學了。我媽剛和姨媽商量,也要將我許給別人了,聽說是個法國華僑,在越南做生意,是個很有錢的商人。等他再回來……我可能也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罷??傁胫R走前,能不能再同他說句話,或是聽他說句話,興許我也只能想想而已了?!?/br> 說著說著,一粒豆大的眼淚便順著喬瑪玲纖長的睫毛,滴落下來。 她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便擦擦眼淚,轉頭沖林楚望莞爾一笑,“照片粘好了,斯少爺很可愛,也很英俊。meimei,你真幸運?!?/br> 楚望接過照片,不免臉上一紅,“謝謝jiejie?!?/br> 喬瑪玲摸了摸她的頭發,說,“我同你說這些做什么呢?你又聽不懂?!?/br> 楚望想說,我聽得懂,我甚至可以做你的心靈導師,但是你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說出來。 畢竟你可以試想,一個乳臭未干的十歲丫頭,輕輕拍著你的背,對你說:“這天下的男人啊,沒一個好東西,他們甚至還不如你的胸|罩更懂得體貼你?!?/br> 目送喬瑪玲離開后,楚望便去看斯言桑的信與照片。 三張照片,一張是無憂宮的花園,一張是柏林大教堂,這兩張都是純風景;還有一張是斯言桑在spree河的游船上,沖鏡頭十分新潮的比了個V,大笑出了一顆標志性的虎牙。 確實非??蓯?。 比歷史書和百度百科上好看多了。 信附在詩下面,亦只有寥寥七八行。 親愛的楚望, 對于“親愛的”三個形容詞有些拿不定主意。因為一開始這封信與這首詩是德語起草,我們對不論是老師、父母親、朋友或是寫信去郵局辦公室咨詢,都稱為“Liebe XX”??墒且坏珦Q算成中文,倒顯得過分曖昧親昵。 學校音樂老師帶我們去大劇院聽了,如果有機會很想同你一起來聽一次,在乘電車回家的路上,一起去教堂草坪上曬太陽,吃著香草冰淇淋去spree河上坐游船,在雨夜里撐傘坐馬車穿行于菩提樹下大街,亦或是周末去波茲坦無憂宮花園里閑逛……寫下這封信時你應該在睡覺,啰啰嗦嗦寫了一堆話,自己也不太滿意,翻譯過來后,找中文好的人刪改了只剩下四句話。四句話也夠了,多余的話,下次見到你時再講。 言桑 02.04. 民國十三年于菩提樹下大街 今天他寫來的詩,楚望從前也讀到過??墒撬菚r絕對不會想到,這樣一首傳世的新體詩歌,竟然就是為了她本人寫的。光是這么想著,楚望便不由得捂緊自己的小心肝,免得自己笑出聲來。 這樣想著想著,她便笑著撲倒在窗前。樂呵呵的,用她那可以笑死三百個廣東人的粵語發音唱起歌來: “情人若寂寥的出生在一九一四,剛剛早一百年一個世紀……” 她唱得正盡興時,突然冷不防聽到一個熟悉的男子,幽幽的笑聲的從她陽臺下面飄來: “你廣東話講得唔賴嘛?!?/br> 作者有話要說: 想說一下關于林楚望對于斯言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