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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天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遠???硬生生地將他牽扯到一樁兇殺案里,還關到了牢里,我們遠從小就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殺人呢?就算是坐牢了,他也爭取了減刑的機會,只是……沒想到他的父親,卻是沒能撐到他出來的那一天,幾天前,他父親去世了?!?/br> 江歆勻身上一個不穩,跌坐在了地上。 婦人頓時淚流不止,“這些年全靠國家微薄的救濟金維持生計,遠他父親的病就耽擱了,越來越重,到后來幾乎意識都不清醒了,全憑氧氣罐吊著最后一口氣,死也要等著遠從牢里出來,當時我走到五里外送我的小女兒上學去了,家里沒人,幾個小時回來以后,遠他父親就不行了……” 江歆勻的身子哆嗦著,“然后你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林遠?!?/br> 婦人懊悔內疚不已,“我覺得遠應該知道這件事,我沒想到他會想不開,我的遠啊……遠??!” 江歆勻腳步虛浮地出了房屋,忽然瞥到井邊堆起的墳頭,無主地挪到了跟前,看著上面寫著父與子的名字,還有生卒的日期,她的雙眼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忽地想到了什么,給阿益打了電話: “快,幫我查一個人,當年和我一起坐在那個出租車上的男人,很紳士禮貌的那個,他現在在做什么,在哪里,都幫我查出來?!?/br> 掛了電話,她再也使不出一點兒力氣,癱倒在墳頭,望著墓碑上父子各自微笑的照片,淚流不止,淚水滴到墳頭上,竟突突地長出了一束束白色的花朵,似人臉。 她耳畔出現了一個雄渾的聲音,“想不想贖罪,我可以幫你?!?/br> 她受到了驚嚇,雙腿卻軟得怎么也爬不起來,想要伸手去拿旁邊的手機求助,也發現手不受控制,怎么也動不了。 她只能眼看著阿益給她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最后阿益發來了一條短信: —很奇怪,那個男人在判決結束了以后,就像人間人間蒸發了一樣,這十三年,竟然沒有任何蹤跡。 這幾十個字,猶如當頭棒喝,敲得江歆勻眩暈不止,她嚎啕大哭,是她,都是她錯怪了一個無辜的青年,害他受了這么多年的牢獄之災,害他遭受親人離世的痛苦,害他至死都不能瞑目。 “我想贖罪?!?/br> “去民國吧,找到他,他胸口有這個白色花型的胎記……” ☆、菜場深處 “鹿楠!鹿楠……” 她是被這急切給聲聲喚醒的, 腦中劃過自己初到民國時,因為年幼,哪里都找不到工活可做,餓到兩眼發黑,扒著垃圾桶,吃里面餿了的食物。 那樣的苦日子, 維持了好久, 但她從未有過怨言, 她知道, 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贖罪的,只恨這老天,還不夠, 折磨得她還不夠。 雙肩被人大力的搖晃,她不耐地睜眼, 面前竟是急得紅了眼眶的靳恪。 她有氣無力道:“師父……” 他見她終于轉醒, 后怕地把她擁到懷里, 輕吻著她的耳根, “你真是嚇死為師了……”他中午的時候就回到了店里,見她不在家,還以為是出去貪玩了, 只是越等越不對,要不是她當初吞了他的一顆伊水珠,那珠子可以定位,指不定要把他急得掀翻整座奉天城。 鹿楠感受著從他唇部傳遞而來的溫度, 身體涼了太久,忽然這么暖了一下,身子一抖,隨即有些不適應他忽然這樣的親昵,挪了挪身子,自己雖然還在柴房,但拴住自己的粗繩已經被他給松綁了。 他卻緊緊地摟住她,雙臂固定著她,“別亂跑,再也不許你離開我的視線?!?/br> “師父……”她覺察到他語氣里別樣的情愫,是往常從未見到過的,心中一暖,但仍覺得自己還處于糊涂中,一定是在做夢吧。 靳恪是真的怕了,剛才進這間屋子的時候,看她面色發紫,躺在地上,氣息幾近于無,他差點暈眩過去,還以為自己就要這樣失去她了。 這丫頭真是夠遲鈍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怎么就還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呢,他輕嘆一聲,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不由自主地瞥上了她粉嫩的嘴唇。 見她吃驚得嘴巴微張,鬢間遍布虛汗,他扶了扶她的臉頰,今天就不欺負她了,只能遺憾地從她唇邊擦過,再一次抱緊了她。 鹿楠就是再蠢,也是知道他此時望著她的眼神,絕對不是平日對晚輩的寵溺,而是一個男人望著一個女人,抑制不住的愛意。 明知道妄想師父是大不敬,可是師父他先犯規的呀,她也可以喜歡他的么。 靳恪睫毛微纏,瞳孔下瞟,忽然發現她脖子后方有一個圓環,里面畫著白色的游龍,他怔了怔,“白龍術?” 鹿楠驚覺被發現了,連忙抬手想要遮住脖子,他卻攔住了她的手,聲音陰晴不定,“我教你這個咒術,并不是想要你拿來對付自己的?!?/br> 她心慌了,語無倫次,“師父,我,對不起……” 不料卻被他含住了雙唇,懲罰性地咬了兩下,方才放開,“知道你身體不舒服,就放過你?!彼嗔巳嗨哪X袋,眼里俱是心疼: “你到底是在找誰?你究竟有什么事沒有告訴我?為什么要用這么傷身的咒術懲罰自己?” 鹿楠不愿意多說,只低頭道:“現在和師父在一起的日子,實在是太幸福了,可是有的事我不能忘,我只能這樣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br> 靳恪忽然明白過來,原來一個月前的這個時候,她并不是月事來了難受,而是自己剛教會她這個咒術不久,那次是第一次生效,這次是第二次。 既然他發現了,他絕不會放任著她傷害自己,抬手輕撫她的脖子,電光一閃,她身上的印記驟然消失。 她覺得自己身上一輕,不是有什么東西一直壓著自己突然沒了的那種,而是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從靈魂里抽離了。 他吻住她眼角滑落的淚水,微咸,“為師不管你做過什么錯事,將來由我們一并承擔?!?/br> 待她的情緒平復了些后,他橫抱起她,往屋外走去,路過滿目狼藉的公館大廳,她才徹底從過去那個難過到窒息的夢中緩過神來。 季連渠和季連河身上都負了傷,坐在漏了氣的沙發上歇息,見到靳恪走出來,頓時如臨大敵,雙雙從位置上彈了起來。 “楠楠!”正和最后掙扎的仆人們對打的清骨,發現了靳恪的身影,連忙解決了面前的人,大步跑了過來。 還有一道倩影也掠了過來,是段沅君。 他們皆是滿臉的擔憂,“你沒事吧?” 靳恪把鹿楠放下,吩咐段沅君好好照顧著她,自己則走向季連父子,“我耐心有限,說,和你們合作的黑巫師是誰?” 季連河沉著臉,沒有言語,季連渠則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