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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br>云深立刻叫進來一個家人,吩咐他去傳話,把燉好的參湯和準備好的飯菜都端來。待他進來坐下,寧覺非問道:“咱們的軍隊,都開始按計劃出發了吧?”“是?!痹粕铧c了點頭?!澳惴判陌?,一切都是按照我們一起制訂的計劃執行的,誤不了事。倒是你,要快點把身子養好了,不然什么事也做不成,急也急不來?!?/br>“我知道?!睂幱X非對他笑了笑?!拔視M快好起來,絕不會誤了陛下和你的大事的?!?/br>云深聽了,心中喜悅,愉快地笑道:“這是陛下和我的大事,也是你的大事啊?!?/br>寧覺非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么。這時,云揚興沖沖地端著參湯跑了進來,喜道:“將軍,你好點了嗎?”寧覺非點頭道:“好多了,謝謝你?!?/br>“哪里用謝?這還不是我應該做的?”云揚說著,將參湯端了過來。云深順手接過,舀了一勺湯,卻先送到自己嘴邊,用唇試了試冷熱,覺得不涼不燙,正合適,這才送了過去。云揚已將寧覺非扶起來,在他身后墊了一個大迎枕,讓他舒服地靠著。寧覺非看著送過來的這勺湯,本能地身子往后一撤,隨即停住,屏住呼吸,張開了嘴。云深笑吟吟地看著他,將參湯送進了他的口中。千山看斜陽第一部北薊篇第六十一章章節字數:4643更新時間:07-04-1011:52寧覺非沒有顯出任何異樣來,云深似乎便放下了心,但仍然日日過來照顧他,細心地查問府中的家人有沒有按時給他吃藥,又叮囑云揚一定要準時為他按摩,萬不可懈怠。他會把一些公文帶來,吃過晚飯后就在寧覺非的房間里伏案工作,邊批閱公文邊陪他。寧覺非說了幾次,要他不必如此,自己回府辦公最好,要茶要水的也方便一些。云深不理,他也就罷了。不過,他堅持不讓云深再上自己的床,理由自然是“怕過了病氣”,云深便也不堅持,每天晚上仍帶著公文回府去住。待身體稍稍恢復,寧覺非便在云深不在的時候沐浴。他也不肯讓江從鸞沾身,洗澡時只讓云揚守在一旁幫一把手。江從鸞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堅持,每日仍然溫婉地微笑,細心地照顧他的起居飲食。待到寧覺非行動自如的時候,便把家中的所有仆役都叫了來,當眾宣布:“自今日起,江公子也是這府里的主人,替我管家。我不在的時候,大家便得聽他的吩咐。如果有人不愿意,可以立刻出府,我定贈金相送?!?/br>數十名家人自是齊聲答道:“遵命?!?/br>江從鸞有著多年管理翠云樓的經驗,現在管理起人口簡單的將軍府來自是駕輕就熟。寧覺非與他熟識,被他照顧慣了,態度之間也不似對其他人那樣客氣。兩人相處得雖然平淡,心里卻很自在。云深自然立即就知道了寧覺非的安排,卻從未對此發表過意見。他仍然如常地日日過來陪陪寧覺非,見到江從鸞時,態度也依舊客氣有禮。江從鸞也很知機,只要他來到寧覺非的房間,他便絕不踏進去一步。日子就這樣如水一般平靜地流過,寧覺非終于可以出門走動,隨后便咬著牙開始鍛煉。云揚總是忠實地跟在他身旁,陪著他跑步、跳高、練拳、舞刀、在府中跑馬。表面上看去,寧覺非與從前沒什么變化,只有熟悉他的幾個人發現他變得很沉默。無論是家人總管有事向他請示,還是云深有公務與他商量,他總是回答得言簡意賅,半句廢話也沒有,再不似過去在北薊時那樣,輕松開朗地跟他們隨意開玩笑了。對他的變化,只有江從鸞心里明白究竟,卻也無從勸解。對于寧覺非為什么還會繼續留下,而不是遠走他鄉,他更加不理解,卻也不去探問。他每天都只是細心地照料著寧覺非,在言行之間給他溫情的關懷。他不貪心,只要能一直跟在寧覺非身邊,也就心滿意足了。二月十七,云深忽然在大白天急急地趕過來,屏退左右,與寧覺非關在房中密談。“覺非,我們的行動很可能已經泄露出去了?!彼p眉微皺,有些憂慮地說。寧覺非微微一怔:“怎么回事?”云深雖然心中焦慮,但神情仍然很鎮定。他清晰地說道:“最近我們幾支南下的軍隊旁邊都不斷出現牧羊人,走場的路線很奇怪。按理說,春天來了,各處的水草都不錯,他們為什么不呆在平平安安的北方,要往有可能打仗的南面走?尤其是我們剛與南楚打過一場惡仗,關系十分僵化,他們往南方走,應該是非常冒險的。你訓練出來的鷹軍就分出幾支小隊去,悄悄盯上了他們,后來看他們中間有人放出了信鴿,往南方飛去,就出手抓捕,將他們一網打盡。這些人骨頭挺硬的,我們審了好些天才問出點眉目來。他們果然是南楚派過來的探子,一直冒充我們北薊的牧民,到處刺探情報。最近我們軍隊的調動情況,他們已經報告給了南楚那邊。我們估計,南楚的兵部據此應該能夠推斷出我們的作戰方略吧?!?/br>寧覺非點了點頭,思索半晌,問他:“那你們有怎么打算?”“陛下的意思是,兵貴神速,既然我軍的行動已經泄露,為今之計,應當提前進軍,這樣,南楚即使得到了消息,也來不及調兵布防?!?/br>寧覺非前思后想,有些不贊成:“這是一招險棋,殊無勝算。兵兇戰危,不應急于求成。若是求勝心切,貿然行動,很可能會弄巧成拙。我建議停止南攻,重做計劃,待到秋季再行發兵?!?/br>云深卻支持澹臺牧的想法,他溫和地道:“所謂兵行險著,也能出奇制勝。若是等到秋季,讓南楚養精蓄銳,調兵遣將,從容部署,對我們南攻會更加不利?!?/br>寧覺非聽罷,仔細想了很久,一時沒有言語。云深坐在那里,一直耐心地看著他。明亮的春光自敞開的窗戶里照射進來,他清瘦的臉頰顯然略微有了一點血色,沉思的眼睛如一潭春水,顯得沉不見底。云深只覺得心里一熱,卻沒敢伸出手去。這段日子里,寧覺非跟他說話時,態度仍然很溫和,但卻不再像過去那樣,有時會開開玩笑,伸手拍一下他的肩,揪揪他的耳朵或頭發,擰擰他的臉或者鼻尖。他們現在相處的樣子,也就像是性情相投的同僚,凡事有商有量,基本上沒有爭執,但也絕不會涉及公務之外的事情。對于這種不甚明顯的變化,云深暗自納罕,心里卻有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小便老成持重,如今身居高位,更是沉穩謹慎,早已成為習慣。寧覺非跟他一本正經地議事,自也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