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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這座生活了將近三十年的城市里,慢悠悠地晃。因為是早上,身邊還有三三兩兩背著書包急沖沖往前跑的學生,雖然看起來一個個著急的模樣,顧謹言作為過來人卻是知道,哪里真的會有什麼可擔心的呢,老師頂多也就是罵罵罷了,不像進了社會,每天早上的奔波都是為了考勤打卡,而考勤打卡卻是為了工資獎金。好多好多值得回憶的青春記憶,就這樣漸漸染上了銅臭和功利的味道。顧謹言比較著跑過身邊的學生和遠處一臉著急不斷看表的上班族,心里真是說不清的傷感。他覺得那些拎著公文包一身正裝的上班族和身邊青春四溢的學生比起來,實在是太蒼老,也太難看。想到這里,顧謹言啞然失笑,他還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幾天前,他不也是這樣的上班族嗎?為了生存,一寸寸磨盡自己的靈魂。微微起了一絲風,顧謹言把夾克外套的拉絲又往上拉了拉,身子打了個寒顫。他停了下來。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十字路口,顧謹言對面,正閃著紅燈。也許這麼多年來,唯一沒生存壓力所磨掉的,就是對江亦,那一點點可憐的執念了??墒?,這才正是他最想被磨掉的東西之一。顧謹言曾聽到過一句很繞口的話。如果歲月不能使我們忘記不該記住的東西,那我們失掉的時間還有什麼意義。涼風吹得他一顫。如果這樣說的話,那他和江亦過去十多年的歲月,還真沒什麼意義。顧謹言微微瞇眼看紅燈下面的倒計時,還有三十幾秒的樣子。他重新開始想這個問題。不知怎的,顧謹言幾乎是本能地對這樣的認知感到反感和排斥,可是這卻不是因為他自己,而是因為江亦。他隱隱有種感覺,否定他自己的過去并不算什麼,可是如果否定的是江亦的執著到近乎偏執的那十年漫漫時光,他心里就像有只貓在撓,而後變成摳,最後,變成抓。道道血痕,疼的厲害。身邊的人開始蠢蠢欲動,腳步聲漸漸整齊地都往前沖,顧謹言驀地被打斷冥想,跟著人潮往對面走。到了對面,顧謹言回頭看了看,等待的汽車已經等不及地慢慢向前蠕動,等信號燈一變,便飛速地往前奔??斓镁拖袷沁@個城市的速度。他在這個城市生活了這麼多年,直到今天,當他幾乎是一無所有的時候,他才真正恍然驚覺,這個城市的速度,竟然是這麼快??斓弥荒芤换味^,甚至帶不起一絲塵埃。人們都從自己身邊過去了,只有他,還這麼傻傻地看著這個忙碌的十字路口,舍不得走。在這個速度至上的時代里,像他這樣,苦苦經營著一份卑微的愛情,長久到讓自己都忘記的時間和年華的人,還有多少。其實江亦應當算一個的??墒穷欀斞圆幌氚呀嗨氵M這麼一個圈子里。江亦是那麼完美的一個人,即使他最終也沒能得到許桓,但他依然強大的只能讓人仰望。他之於許桓那段終於還是以慘敗收場的愛情,即使到最後的死亡,也都閃著不容褻瀆的高傲。他不像他。他曾經把類似這樣的想法告訴過江亦,江亦只是淡淡一句,愛情純粹是一場幻覺,只有結果才能證明一切。顧謹言轉過身子繼續往前走,想知道,兩個都沒有收獲愛情果實的人,究竟還有沒有機會,用心澆灌下一粒種子。顧謹言還是慢悠悠地晃。到後來,行人的神色開始不復慌張匆忙,日頭漸漸升高,顧謹言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他竟然已經走了這麼久。顧謹言走到下一個車站,輕松地上了車。車上人很空,和幾個小時前那麼擁擠的場景相比,顧謹言簡直覺得是兩個世界。顧謹言選了個靠窗的位子。這是他一直的習慣。雖說一個快三十的大男人還介意這些瑣碎的小事似乎有些婆媽,但一有機會,顧謹言還是這麼做。他撐著下巴看窗外倒退的街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讀書的年紀。那個時候,每個周日下午,背著厚厚的書包,提著mama準備的一大堆水果什麼的,搭乘幾乎無人的公交車,回到學校。每次他去的時候,田峰都在自己的位子上看書,他是連放假都很少回家的。許桓不會回寢室,而是在晚自習考勤的時候,踩點進入教室,至於江亦……遲到是家常便飯。不過很快,顧謹言就發現江亦來的早了,有時甚至比自己都早。然後沒過多久,江亦就告訴自己,他喜歡許桓。現在慢慢梳理往事,他才發現很多事情,其實都是有蹤跡可循的,環環相扣,緊緊相連。只是他當時意識的太晚,還沒來得及阻止,很多事情就發生了。行駛了接近半個小時,終於到站。顧謹言心中大喜,如果再不到,他可真要直接睡過去了?,F在車上的人倒是多了些,顧謹言一面說著不好意思,一面擠了出去。走進大樓的時候,顧謹言開始有種莫名其妙的緊張。這也難怪,他一直都是個循規蹈矩的人,老實說,他從小學開始,就從來沒有過無故遲到曠課的記錄,而這一次,卻是整整四天沒有來上班。雖說他的理由也足夠充分,但顧謹言還是不太能適應。顧謹言對上回出事的電梯有種恐懼,他繞了個圈,坐了別座的電梯。上到三十七樓,梯門緩緩打開,顧謹言深吸了一口氣,像上戰場似的,走了出去。跟班(五十七)第五十七章顧謹言走近辦公室的時候,他確信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用一種近乎詭異的目光盯著他,讓他毛骨悚然,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內心又開始不安,而且這不安還在一點一點的延伸擴大。顧謹言抽筋般地笑了笑,他忍受著讓人如坐針氈的目光,快速向老板的辦公室走去。他才剛邁了兩步,同事李羽就一把抓住他,把他拖到一邊,壓低聲音沖他神神秘秘地道:“謹言……你……”李羽一向是個伶牙俐齒的家夥,再加上他對聯誼的狂熱,更是無比鍛煉了他的口才??墒乾F在,顧謹言看著李羽一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要說又不說,竟是比自己還慌張的樣子。他反倒笑笑安慰李羽:“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慢慢說……”李羽一愣,隨即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簡直是氣急敗壞:“顧謹言!你到底知不知道……”顧謹言正洗耳恭聽,李羽卻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