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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br> * 幾日后,彰德府,長春觀—— 父親這個名詞對于錢蔓蔓而言,是無比陌生的,所以當她看著面前這個一聲靛青道袍,眉目祥和的中年道士時,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恨嗎?不,對一個十七年都不曾謀面的陌生人,何談恨?愛嗎?也不,雖然有著血緣的牽絆,但她心里卻沒有一絲異樣的波動。 昨日來之前,玄誠已經把事情和她全部講明了。 原來當年大婚之時,那封書信不是玄誠留的,他也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眼前人——也就是她的父親敲暈帶走的。 至于原因……錢蔓蔓到現在都很難相信,無怪乎玄誠回來這么久也不和她解釋一句。 “丫頭,你要怪,就怪我,玄誠那小子,這兩年過得可不安生?!卞X老爺,也就是現在的五凈道長道。 錢蔓蔓沒有說話。 “十七年前,你出生之時,有個云游道人和我說,我與你母親八字相克,命盤不和,強行在一起這么多年,終會逆運,而你的出生,就是那個報應?!蔽鍍舻篱L悠悠道,眼神中浮起往事,“那時我不信,還把那道人轟了出去,后來,你順利出生了,但你母親……” 錢蔓蔓緊了緊手中的杯子,“那我要是沒有出生,母親是不是……” “不,孩子,這不是你的錯?!蔽鍍舻篱L道,“是我的錯,是我硬要逆轉命盤,才給你的母親招來災禍,就算你沒有出生,你的母親也終會……”他沒有說下去,但錢蔓蔓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所以在你出世后我就出家了,我想要知道,兩個命盤相對的人是否真的不能在一起,為什么人的分合要被天注定呢?我在外游歷了十幾年,偶然有次回到了洛陽,聽聞謝家太守三公子和你的婚事,便為你們卜了一卦,誰知……那卦象,竟與我和你母親的命盤極其相似!” 錢蔓蔓一頓,“我的命盤和謝云流的,也是生而相克?!?/br> 五凈道長點頭,“于是我多次約見謝三公子,愿他取消這門親事,誰知……”五凈道長搖頭一笑,“他比我當年還要不信,我后來無法,見你們的親事漸近,最后不得不出一下策,趁其不備,將人帶走?!?/br> 錢蔓蔓抿了抿嘴,“這些相克什么的,真有這么靈,那么這天下生而相克的人,不是注定都不能結合……” ☆、尾聲 五凈道長嘆道:“丫頭,還記得兩年前那件險事嗎?” 錢蔓蔓點頭,她當然記得,那時她和謝云流剛定親不久,她赴一邑視察商號,夜里住的客棧卻無故走水,她險些喪命于那場大火里,難道這件事便是因為她和謝云流命盤相克而衍生的惡果嘛…… 五凈道長道:“如你所想,那事便是?!?/br> “那么我和謝云流……”錢蔓蔓眼神移向窗外。 五凈道長知道她想說的,卻是微微一笑,“不強求自然最好,但要讓那小子放手,卻是不可能。天道有情,自然也有為這紅塵中的癡男怨女想出法子,不然,你道那小子為何在被我帶走后乖乖地待在這道觀中修行?” 錢蔓蔓有些回過味來,“難道這修行,就是化解之法?” 五凈道長微微點頭,“這小子命途太順,缺少個‘苦’字,命中注定要受這‘情苦’一劫,來沖和你太坎的命局,若他能熬過,你們的命盤自然調和。這就是上天想出的法子,命在天定,運在人為?!?/br> “命在天定,運在人為……”錢蔓蔓喃喃道。原來那家伙這兩年音訊全無,只為了逆改他們的運么…… “這道理,也是我修行多年才悟出的,不論是情,還是人這一生遇見的大小事情,都逃不過這個理,就看你想要舍什么,又要得什么,來換取這命盤的平衡了?!蔽鍍舻篱L微嘆一聲。 “如果當年,我能早日悟到這一層,我便寧愿舍棄那萬貫家財,換你母親一世長安啊……可我不懂,當年的我,求的太多,財,權,人,我都想要,而不愿舍棄其一,所以后半生出家為道,無妻,無子,無權,無勢,就是對我的報應……” 錢蔓蔓聽完,默然無語。 “那這修行,可是多久……” 五凈道長一笑,比出三根手指,道:“三年?!?/br> 錢蔓蔓恍悟,怪不得那家伙莫名其妙地要她等他一年…… * “道長止步吧?!卞X蔓蔓走出房,對送她的五凈道長道。 五凈微微頷首,轉身而去,仿佛無牽,亦無掛。 錢蔓蔓目光平和地看著他遠走的身影,心里有什么沉重的東西,倏地落地了。 她轉身正欲去尋玄誠,卻見一旁過道里,小塵子正面色焦急地朝她跑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雙眼通紅,帶著顫音道:“錢掌柜,你快去救救師叔吧,他快被師公打死了……” 錢蔓蔓一愣。 * 戒律堂內—— 元吉道人負手而立,閉眼聽著身后那聲聲厚重的笞撻和隱忍的悶哼,沉聲道:“玄誠犯三堂大戒,處杖革——” 玄誠趴在凳上,冷汗模糊了他的視線,他雙手緊抓著身下的長凳,指甲嵌入木料,他咬著牙道:“弟子凡心,貪戀紅塵……”又一擊厚重的板子硬狠地打在他身上,把他接下去的話都打得支離破碎。 “住手!” 錢蔓蔓進來時,看見玄誠趴在長凳上,兩塊厚重堅實的長木板子一前一后地打在他身上,直打得他身下殷紅一片,想也沒想,她便脫口而出道。 上次玄誠的腿傷還沒好,怎么受得起再次的板傷,況且這都見血了,她揍謝云流和看著別人揍那是兩回事。 元吉道人聽到停頓的笞撻,道:“玄業,玄進,還不繼續?!比缓笏^也沒轉道:“錢姑娘,此乃我觀內事務,還望姑娘不要插手?!?/br> 錢蔓蔓正欲說什么,卻見玄誠咬著牙對她搖了搖頭,她握拳,玄誠對她張了張嘴,無聲道:“別看,求你……”他不想被她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錢蔓蔓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見五凈道長也在門外對她默默地搖了搖頭。錢蔓蔓再看了眼趴在凳上的玄誠,終于閉了閉眼,捂著小塵子的眼睛,別開了臉。 “咚——” “咚——” 木板落在rou體上的厚重聲音清晰地傳到錢蔓蔓耳中,她不知自己現在是何心情,只知道,自己的后背悄然流滿了汗。 * “為什么?”錢蔓蔓端著一碗藥湯,坐在趴在榻上的玄誠旁邊,眼睛看著藥湯道。 玄誠臉色有些蒼白,聞言他伸出手握了握錢蔓蔓的小手,艱難地咧開嘴笑了下,“修道之人須守五戒,酒色財氣,色為首戒。師父只打了我頓板子,沒把我逐出觀外,已算網開一面?!?/br> 錢蔓蔓聞言,抿了抿嘴。 玄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