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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掠過,眼前已經沒了掌門的身影。方才他關上的門,如今大敞。山門前聚著不少弟子,有幾個膽大的已經湊上去圍著云巒問東問西,甚至還有和長微搭話的。只是大多數弟子的眼神里還是對長微有些敵意,持著劍半分不敢松懈。云巒一直默默擋在他身前,替他隔絕了那些不善的目光,是以長微也沒什么感覺,反而依舊笑嘻嘻的。幾位長老也被人叫了過來,身上皆穿著便袍,似乎已經打算休息??吹缴介T前的情狀,崇元嚴厲喝道,“這是作什么?!都散開!”聽到他的聲音,眾弟子果然悉悉索索站到了一邊,只是卻沒有走遠,依然留在山門前圍觀。崇夜長老一言不發,冷冷掃視了一圈。不到一會兒,那些弟子們便七七八八地離開了,轉眼間,山門前只剩下他們幾個。他雖然話不多,但威信向來是眾長老中最高的。見那些弟子們都走了,崇元松了口氣,然而看到面前這兩人,又嚴厲地道,“子川,你還知道回來?掌門師兄十幾年悉心栽培你,難道還比不過這個魔頭?”子川,是云巒的字。在他心里,云巒儼然就是個“重色輕師”的孽徒。不過……長微有點無奈地想:我怎么成魔頭了?“行啦,老二,別氣啦,等掌門師兄過來再說吧,這孩子只有他才有資格罵?!贝藭r安撫炸毛的崇元的,正是向來最會打圓場的長老崇鶴。與崇夜一樣,他平時在一些事上也不怎么發表意見,但臉上總是笑瞇瞇的,讓人畏懼不起來。崇元長老聞言,卻更加不滿,“你這是什么意思?就算他是掌門師兄的弟子,也是我鳧山人,難道我連教訓他一句的資格都沒有嗎?!”崇鶴無辜道,“我又不是這個意思?!?/br>“你這人平時不說話,偏偏在我教訓人時插嘴,莫不是對我有意見?”“你干嘛要這樣想?”“……”自始至終,崇夜都是一張漠然臉。見狀,云巒臉上浮現出頗為為難的神情,虛虛伸著手,似乎想拉架又不知怎么拉。他這動作看得長微看得心里一軟,他轉過頭,驀然向前一步,半開玩笑地道,“兩位長老,我這個魔頭還站在這兒呢,你們怎么就吵起來了?”崇元瞪他,崇鶴依然笑著。崇元怒道,“許長微,你竟然還敢上山,當真以為我們鳧山不能拿你怎么辦嗎?”反正勸和目的達成了,長微不打算和一個前輩較勁。再說了,他們鳧山還真的不能拿他怎么辦,被他說幾句也不會掉塊rou,那就隨他吧。“你怎么不說話?心虛了?”長微:“……”“都吵什么?”華玄因踏風而來,身姿飄逸如仙,他悠悠走到幾人面前,看了看已經閉嘴不言的崇元,不痛不癢地道,“在弟子面前,大聲喧嘩像什么話?”崇鶴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就是,就是?!背缭值闪怂谎?。華玄因的目光掃視一圈,最后才落在云巒身上,“……終于肯回來了?”云巒直視著他,語氣恭敬卻平淡地道,“并非不肯,而是不能?!?/br>華玄因沉默一會兒,道,“你們隨我來丹青殿,其余人各自回去?!?/br>三位長老應了一聲,表面風平浪靜,實際各懷心事地走了。他們走后,云巒看了看四周,道,“為何不見三師弟……”平日里只要有關他的事,葉承歡都沖在前頭,恢復記憶后,為了防止別人懷疑,也要把戲做足。這次在圍觀的人里卻沒看到他,當真奇怪。華玄因見他回來后竟然不關心一下自己這個師父,而是先詢問葉承歡的下落,不免有些憋屈。只是面上仍是云淡風輕,“他跟著崇延照顧那些受了傷的弟子,會晚些回來?!?/br>云巒點點頭,又沉默了。他本就不大會說話,雖然心里很想知道師父近況如何,卻有點羞于開口。倒是長微一眼看出其中關節,笑著道,“云師兄一直惦記華掌門的身體狀況,我如今看來,您的氣色倒是沒多大變化?!?/br>聽他這么說,華玄因心里堵的那塊石頭才落了肚,撫著胡子道,“你這小子以為說點好話,正道便會放過你?”說完,他便一揮袖子,頭也不回地往丹青殿方向走。云巒和長微自然緊緊跟著。縱然有了法力,但長微已經沒了仙根,他現在,也就相當于修為高深的凡人。這就代表,將來會因為他在雪域犯下的罪行處置他的,也是這些正義凜然的凡人。神仙被罰,頂多會貶下凡??煞踩吮涣P,就有很多種可能了。而現在,云巒還不知道他已經不能回天庭了,到時候該怎么解釋才好。好煩——長微心想:一個謊說出來,無數的謊去圓,當真是煩死了。林中冤魂月懸中天,天氣轉涼了,幾根枯樹枝椏懨懨垂著頭,仿若行將就木的老人。崇延長老帶著這一行弟子緊趕慢趕,也沒法在今晚找到一個留宿的地方了,這里四下寂靜,遍地枯葉,估計要再走個半天才能到鎮子里。不過修仙人不拘小節,在林子里休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以眾人衣擺一掀,就坐在地上生起火來。葉承歡手上也拿著幾根樹枝,卻有點茫然。想來是他這具嬌貴身體對此事無甚經驗,連帶著他也不懂。這怎么弄?鉆木取火嗎?木頭呢?他想了想,不耐煩地將樹枝一橫,兩個手掌一夾,就要實踐一下所謂的摩擦生熱。一旁的小柳見了卻是嚇了一跳,道,“葉師兄,不是這樣取火……你沒帶火石嗎?”葉承歡理直氣壯地搖搖頭。他們人多,只點一個火堆必然不夠,因此要分組,而作為這一組資歷最老的師兄,在其他人去拾柴的時候,葉承歡當然包攬生火的工作。小柳師弟依然十分耐心,“那我來吧,我帶了火石……”“好?!彪m然有點丟臉,但葉承歡也是個坦然的性子,見生火自己是幫不上忙了,便道,“那我去獵點東西?!?/br>小柳乖巧道,“師兄慢走?!?/br>葉承歡笑嘻嘻地在他頭上摸了一把,邁著步子先走到師父崇延身邊和他報告一聲,然后就背著劍走了。只是,沒走多遠,他便感覺身后一陣悉索的衣角劃過樹枝的聲音。聲響不大,卻也似乎沒有刻意隱藏,他很容易就可以聽到。葉承歡沒有絲毫遲疑地轉過頭,背上靈力流轉的劍已經出鞘半寸。然而,此時此刻他眼前的人披著黑色風衣,看不清面容,一雙手蒼白如紙,氣息宛如地獄烈鬼。他不知道此人的到來是否裹夾著惡意,只是在對方未出手前,他是不會出手的。“他……他……他該死……替我……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