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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在離西門吹雪一步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天心月眼神清亮的看著他,如此正面、直視著、坦蕩地瞧著他,瞧著他的眼底暈滿了笑意和夕陽的光。 她伸出了手,拉住了西門吹雪手。他的手上還有未干的血漬。天心月順著他的血漬看去,能看見西門吹雪在這一戰中受的傷。他只受了一劍,也是了,像他們這般的劍客過招,中上一劍,也就足以決定是生死。 但西門吹雪活了下來,他贏了。 天心月彎起了眼,她根本就壓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她看著西門吹雪忍不住想,這個劍客多厲害呀。他和獨孤一鶴之間差了三十多年,去赴一場在世人眼里必死的局,他坦然而無畏的去了,而后得勝。 而后歸來。 西門吹雪見天心月笑,眼角也微微瞇了起來。 他問天心月:“我若是不回來,你還要當真等下去嗎?” 天心月問:“為什么不等?”她慢聲細語,“先生不想我等嗎?” 西門吹雪凝視著她,而后方才慢聲道:“你若是等,我便回?!?/br> 有那么一瞬,天心月幾乎覺得自己要融化。她第一次生出了面頰發紅的情愫,頭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正懊惱著,孫秀青握著劍,強壓著聲線道:“西門公子,你勝了?!?/br> 西門吹雪沒有回答。 孫秀青問:“不知,不知家師現今如何?” 提到了獨孤一鶴,西門吹雪終于回了話。他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身后張英風正扶著獨孤一鶴緩步下山。峨眉的掌門面色煞白,肋上三寸有一道無法忽視的劍傷。這劍傷若是再偏上一寸,便正是心臟的位置,怕是內力深厚如獨孤一鶴也下不了山了。 孫秀青見到了獨孤一鶴,眼立刻紅了。她叫了聲師父,連忙迎了上去。獨孤一鶴向孫秀青頷首,看向階下的西門吹雪。獨孤一鶴沉默了一瞬,而后開口道:“技不如人,甘愿認敗?!?/br> “但我仍要說,若非今時今日,若非此時此刻,我未必會輸?!?/br> 西門吹雪不置可否。 天心月卻想了很多,她忍不住看向了無情。無情和冷血的出現必然對獨孤一鶴比試的狀態產生了影響——但那偏開的一寸——西門吹雪握劍的手絕不會偏,那偏開的一寸,必然也是無情和冷血出手,方保下了獨孤一鶴的命。 無情和冷血的出現,對于獨孤一鶴而言,當真不知是福是禍了。 無論如何這一場比試已了,獨孤一鶴雖這么說著,但心里也明白。他的巔峰已經過去,便是等他傷愈再來一次,他反倒未必能勝得了已經了解他的武功路數,又進步驚人的西門吹雪了。 西門吹雪心里也清楚,獨孤一鶴敗了,并再也不會贏。 這江湖就是這樣,殘酷無情、刀劍催人。沒有人可以永遠立于不敗之地,總會出現那一個你所害怕的人。獨孤一鶴立于山巔近四十宰,也到了他需要下山的時候。 如今這個結局,并不算壞。 天心月看著西門吹雪,想著,這江湖需要多少年,才能出現一個令西門吹雪所害怕的人呢? 冷血是最后下山的。他抓住了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被冷血五花大綁,滿眼憤憤。冷血其實是個很怕女孩子的人,但他有個優點,他面對窮兇極惡之人腦子里便只會剩下“緝捕”,再無其他。就好比當年他追殺天心月,不會為天心月所動。他如今緝捕上官飛燕,自然更不會為她所惑。 上官飛燕大概也是第一次遇見冷血這樣人,她憤憤不平卻又無可奈何,一雙眼睛竟然盯在了無情的身上。 天心月注意到這一點,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上官飛燕自然也見到了天心月,她見到天心月,眼里的那點憤憤便凝成了恨。 冷血見著了,忍不住蹙眉。 無情掃了眼,對天心月道:“不知道鳳姑娘接下來欲往何處,若是路途遙遠,最好多加小心?!?/br> 天心月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出聲道了謝。無情見她身邊有西門吹雪,加上天心月本身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對象,便也不多言。 倒是冷血見天心月這幅模樣,沉默片刻開了口:“你去哪兒?若是往北,我可以陪你去?!?/br> 天心月聞言有些驚訝,她尚來不及開口,西門吹雪道:“往南?!?/br> 天心月:“……?”往南?往什么南?回萬梅山莊不該是往北嗎? 她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困惑又迷惘的表情,西門吹雪看見了隱隱想要笑。他對天心月說:“陸小鳳在揚州辦了宴,說請你去看花,算是將你卷進了這件事里的賠禮?!?/br> 天心月聞言,本想說她不算是卷進了這件事,就連霍天青都是她自己去主動招惹的。但她看見西門吹雪這么說著話,忽而福至心靈,掩著嘴角想要發笑。 因在眾人面前,天心月生生忍著了笑意,她對冷血道:“多謝冷四爺,神侯府的心意鸞鳳領了。確如盛大人所言,揚州路遙,我會多加小心?!?/br> 冷血抿住了唇。 他頓了一瞬,對西門吹雪道:“上官飛燕是紅鞋子的人,紅鞋子不敢動神侯府,或許會拿鳳姑娘作為復仇目標。鳳姑娘她不通武藝,這一路,還請西門公子多為看護?!?/br> 西門吹雪聽見了他的話,面色冷淡:“多謝告知?!彼戳艘谎厶煨脑?,天心月在那一眼里竟然讀出了驚心動魄,她忍不住偏過臉去,聽見西門吹雪對所有人道:“告辭?!?/br> 他的聲音冷冷淡淡的,像是壓在花蕊上的冰雪。 天心月忽然就知道,事情有點兒脫軌了。 回去的路上,西門吹雪神色淺淡。天心月走了一半,看著他的神色終于忍不住開口。 她說:“你不要誤會?!?/br> 西門吹雪掃了她一眼。 天心月道:“冷四爺……就是這個性格。他看起來不愛說話,卻是個單純的好人。我曾經因緣巧合幫過神侯府一個忙,他記在了心里,便想要報答我。他這個人對美色毫無所覺,你完全不必——” 西門吹雪停下了腳步,他神色莫測地看著天心月,說了句:“鸞鳳,你昨日可沒有解釋?!?/br> 天心月:“……你昨日也沒有真的生氣呀?!?/br> 西門吹雪心想,昨日不曾當真在意,是因為他沒有正面過冷血。冷血確實不易為美色所動,所以當他“動”了也尤為好懂。說來也有趣,天心月敏銳聰慧,卻唯獨看不懂最好懂的冷血。 西門吹雪瞧著她,低聲道:“你覺得冷血不為你所動?” 天心月愣了一瞬,潛意識便要順著西門吹雪話中的意思去想,西門吹雪見狀,眉梢微微一挑,接著開口問:“你覺得我為你所動嗎?” 天心月指尖凝住了。 她笑著說:“先生呀,是個不容易被打動的人?!?/br> 西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