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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情了。 作為西門吹雪的病人,天心月并不打算當真脅情要挾,先不提西門吹雪是不是個能被要挾的人,她的目的從一開始便不過是能與眼前這名劍客做進一步的接觸,好讓她對這個人能有更多的了解。 天心月來了梅林,西門吹雪也收了劍。他看了眼天色,便徑自邁步出了梅林,似身后無人。天心月也不覺被輕慢,她輕柔的笑著,在西門吹雪離開后仍然立足于梅林,甚至點起腳尖,伸出手指壓了枝頭,傾身低聞。凜冽的白梅香氣縈繞在她鼻尖輕浮,熟悉的花香撫慰了她的眼梢眉角,讓她露出了笑來。 西門吹雪側首,便見杏衣的女子婷婷立于白梅之間,她膚白若紙,清透間似連指尖白梅花瓣也遜上三分。 而她的笑,則恰似春風。 有那么一瞬,西門吹雪似乎明白了為何江廻光不惜傾盡移花宮之力,也要保住她的命。如此人間絕色,若就此凋零隕落,未免太過可惜。 晚間時分,天心月在喝藥入寢前,先提筆給廻光寫了一封信。她信里的內容寫得很平淡甚至很簡單,哪怕陸小鳳來看,也不過只是移花宮的琴師向宮主請求首肯,將默予西門吹雪。但天心月心里清楚,以她和廻光的關系,莫說是默一本給西門吹雪,只要她拿走的不是,都無需通報廻光。 她這封信只是報平安,好叫廻光知道她一切順利。 天心月提筆寫完的那一瞬,出了一會兒的神,以至于她在落款處無意識寫下了“天”的第一筆,幸虧她回神的快,筆下一轉就改成了鳳。她寫好信后,放走出房門,找到了在隔壁廚房替她熬夜的婉如姑娘,托她寄信。 月色下的天心月沒了白日里的胭脂點綴,看起來越發纖弱體虛。婉如見著她泛著白的唇齒,便心憂這夜風會不會擾了她,連忙請她回去歇息。 天心月道了謝,想說她中的毒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但又不想過多的惹上這姑娘擔心,便只是道了句謝,按照對方的意思,早早的回了屋子,躺在床上歇息。 萬梅山莊的宛如姑娘替她留了一盞燈,又擔心她一個人住這么遠的地方,晚上有個萬一無人問津,便有些遲遲不愿走。天心月怕她當真守自己一夜,即使由于中毒的關系睡意很淺,也連迫著自己睡去。 許是這屋子藥香纏繞的緣故,天心月沒多久便入睡了。 她的眼簾合上,墜進了無邊的暗里。 天心月夢見了過去。她很少會夢見過去,因為她總覺得回憶過去是種懦夫的行徑。過去光彩也好慘痛也怕,即是過去,便是不值得多看的曾經。人的時光匆忙,單是放在眼前于未來尚覺不夠,又哪里來的時間沉湎過去。 可她偏偏夢見了過去。 她夢見自己被人牙子毒打,賣進了群芳谷里去。她夢見寒冬臘月里被關進冰房,從木窗飄進來的白雪將她淹沒。她夢見了她最黑暗無助的那段日子,連那顆早已百毒不侵的心似乎也回到了當初那般可笑軟弱的境地里。 她在群芳谷的大火中茫然而無所去從,眼前近乎要灼燒待盡的紅色里,漸漸顯出人來。 天心月費力的想,對了,我是這時候遇見的廻光。 可夢里火光的盡頭不是她。在天心月的夢里,她等來了原本想等的那個人。 神侯府的冷血提著他的劍,氣息冷的好似玄鐵寒冬。他用著那雙泛著碧光的眼睛看著她,看得天心月的由鐵打成的心化成了濃稠骯臟的鐵水,流經四肢百骸,映出了她萬般的不堪來。 天心月在夢里問:“你來殺我嗎?好呀?!?/br> 可夢里的冷血只是看了她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天心月朦朦朧朧的想到,如果冷血已不愿殺她,廻光又不來,她該何去何從呢? 身后的火焰愈演愈烈,大有要將天地都燃盡的意思,天心月回過了頭,她看著那些火苗一點點舔上了自己的裙角,無動于衷。 突然間,她的手指又動了,她蹲下身,開始飛快的撲滅自己身上的火苗。 天心月心想,她不能死。她已經見過了花開,遇到了廻光。廻光不來,她便去找。 天大地大,沒有容身之所,她便給自己造一處容身之處,沒有人等她,她便自己等待自己。 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天心月如溺水之人般猛地吸進了一口氣,又因為這口氣嗆得差點哭出眼淚。她扶著床沿喘息,一旁的婉如輕拍著她的后背,因為害怕而急紅了眼角。 她哆哆嗦嗦地對天心月道:“鳳姑娘,你是怎么了呀,睡前還好好的,怎么睡著了反而發起病來!” 天心月虛弱地笑了笑,安慰著身前的小姑娘:“沒什么大事,夢魘著了。你是不是在我屋里點了安神香?我用不著這個的?!?/br> 說著她見到了自己手上xue位被施了針,天心月抬頭向屋內看去,便見西門吹雪披著件薄衣,正在她的桌前提筆寫著藥房。他的黑發烏沉沉鋪在身后,當筆尖最后一筆落下,西門吹雪便拿了給青衣的小姑娘,開口吩咐:“按著方子,給她煎藥?!?/br> 婉如捏著袖口擦了擦眼角,“唉”了一聲,拿著方子便匆匆去一旁的藥廬。屋里一時間只剩下了兩人。天心月頓了一瞬,開口打破沉默,柔聲道:“勞煩西門先生?!?/br> 西門吹雪聞言,多看了她一眼。他眼眸清亮,仿佛一眼就能看進天心月的心里去。 西門吹雪從不迂折,他一針見血道:“她心憂你因病難眠,為你點了安神香?!?/br> “這本沒有過錯,可你卻連安神香也受不住?!?/br> 燭光下的西門吹雪透出一分懶意,他眼中透出興趣:“鸞鳳?!?/br> 天心月聽見他淡淡的叫著自己的“名字”:“江廻光有沒有告訴過你,心思過重也是病?!?/br> “你連自己的夢境都要控制,這可不像個琴師?!?/br> 天心月的指尖僵住,她笑了起來,朝著西門吹雪的方向微微頷首:“先生說的是,不過夢境而已,沒什么可怖的?!?/br> 她仰著頭,笑容輕柔:“將香點上吧?!?/br> ☆、套路第五 天心月未入群芳谷前,也曾是個柔軟的小姑娘。雖然她已記不大清楚那時的自己,但好歹還有那么點印象。 她被人牙子拐走,與家人走失,似乎是發生在元宵燈節里,她吵著要最大最亮的那盞牡丹燈,央著家人為她去取。家人拗不過她,囑咐她等在原地??墒撬晦D頭又被別的新鮮事物給勾走了,吵吵鬧鬧脾氣又不好,這么輕易的被人牙子給套住,最后還因為這身敲不碎的硬骨頭,被賣進群芳谷里去。 群芳谷是個什么地方?江湖傳言是自蝙蝠島后人間最大的銷金窟——這是對客人而言,對被養在群芳谷里的這群女孩來說,這地方比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