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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在吵什么?” 小春子推門而入:“主子,是司膳司的明珠姑娘來了,說是昭陽姑娘被貴妃娘娘宮里的人帶走了。外頭的人攔著不讓她進來,小的聽到動靜就出去瞧了瞧,聽說這事兒和昭陽姑娘有關,不敢攔著,只能讓她到養心殿外頭來親自跟您稟報?!?/br> 皇帝一聽到昭陽的名字,立時站了起來,從屏風上抓起外衫隨手披在肩上,大步走到門口。 門外的臺階下跪著個人,發髻凌亂,衣衫也不甚整潔,此刻正憂心忡忡地望著他,見他出來,連連在地上磕頭:“皇上,奴婢深夜來訪,實屬有罪,可昭陽連夜被貴妃娘娘身前的人帶走,那太監態度傲慢,并不說緣由,宮中都下匙了還來抓人。奴婢實在擔心昭陽會有不測,只能斗膽來找您——” 她話還沒說完,皇帝已然大步流星往外走,疾言厲色地喝道:“來人,掌燈!擺駕甘泉宮!” 小春子在后頭著急地嚷嚷著:“主子,您稍等片刻,小的讓人去備輦車!今兒夜里月亮也沒有,外頭黑漆漆一片,您可別親自走過去!” 可皇帝已經走了很遠,他咬咬牙,只能一邊急聲吩咐下頭的人去掌燈來,一邊交代福山:“去把干爹叫醒,讓他立馬去甘泉宮。那位不肯老老實實待著,主子今兒夜里怕是要大動干戈,真是要命!” 哪知道一路這么急吼吼跑到了甘泉宮,皇帝還沒來得及踏進宮門呢,那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就這么踉踉蹌蹌地撲了出來,姿態狼狽地倒在地上。 他連心跳都沒了,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上去的,一把抱住她,問出口時聲音都顫抖起來。 她抬起頭來,一臉驚慌失措,看見他以后稍微鎮定了點,眼圈卻驀地紅了。但紅的不止眼圈,還有她的右臉,顯然是被張了嘴,鼓起老高一塊,下巴磕在地上也蹭破了皮。 竟然是這樣狼狽的姿態! 皇帝的心都絞在了一起,一把抱起她,看她好生站著了,側頭沉聲囑咐小春子和德安:“把人扶好了!” 接著,他大步流星踏進了門檻。 甘泉宮的前院里,一干宮人都跪了下來,惶恐地伏了一地。臺階上的李美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都這個點了,皇帝居然會跑到甘泉宮來! 她有些驚慌,又有些暗喜。 這都多長時間了,她終于又見到他了,并且此刻周遭沒有別的妃嬪,只她一個。那么皇帝的眼里是否也只有她了? 她盈盈福身,恭恭敬敬地嬌聲給皇帝請安:“妾身參見皇上,皇上——” “是你叫人動手的?”皇帝沉聲打斷她的話。 李美人一怔,抬頭正欲解釋:“皇上,那宮女在給貴妃娘娘的包子里——” “朕問你,是不是你讓人動手的?” 皇帝是不容她把話說完了,要的只有這一句答案。 ☆、第69章 仔細查 第六十九章 李美人不知死活,仍未回答皇帝的問題,只是她再愚鈍也看得出,皇帝很明顯是在護著那個宮女了。 她跪了下來,急急地說:“皇上,那宮女在給貴妃娘娘的吃食里下了毒,貴妃娘娘如今臥病在床,人事不省。太醫正在里頭給娘娘醫治,甘泉宮上上下下無人主持大局,妾身只能擅自做主,調查此事?!?/br> “下毒?”皇帝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 昭陽給貴妃下毒? 他面色鐵青,拂袖大步踏上臺階,經過李美人時頭也未曾偏一下,目不斜視地進了甘泉宮的大殿。 輕車熟路走進了佟貴妃的寢宮,太醫還在替她扎針,如意慌里慌張地跪下來請安,太醫也放下手里的東西,回身見禮。 “微臣參見皇上?!?/br> 床上的佟貴妃氣若游絲地轉過頭來,本來就慘白慘白的面色又白了幾分?;实劬尤粊砹??那李美人動作這么慢,怕是那宮女還好端端地杵在外頭,皇帝居然這么快就趕來! 本想借李美人之手處理掉那個棘手的賤婢,卻沒想到皇帝竟然親自來了甘泉宮??磥磉@事不成了! 她支著身子想起來行禮,無奈渾身乏力,根本沒法子立起來。 皇帝頓了頓,走近了些:“不用起來,躺著罷?!?/br> 他看了佟貴妃一眼,到底曾是枕邊人,看到她這副模樣,他沒法子疾言厲色地質問她。 轉頭問張太醫:“貴妃到底怎么了?” 張太醫拱手回話:“皇上,貴妃娘娘這是中了斷腸散,所幸服入的斷腸散量少,沒有大礙,只是這嘔吐不止,全身無力,眼下還得好好排毒,調養一陣,身子才能恢復過來?!?/br> “哪里來的毒?”皇帝眉頭緊皺,眼神凌厲。 張太醫指了指桌上的食盒,那里頭還有半盒包子,一只已經發黑的銀針插在上頭,真相昭然若揭。 “回皇上,毒是那包子里頭的?!?/br> 他只負責診斷病情,至于是誰下的毒,還有那里頭歪歪繞繞的一切,他是半個字也不會過問的。當太醫最緊要的就是審時奪度,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認清誰是主子,其余的就得眼觀鼻,鼻觀心。 “包子是那宮女做的?”皇帝問。 如意低頭稱是。 “是貴妃讓她做的?” 如意再答:“是娘娘今兒想吃包子了,就讓司膳司的人做來,至于司膳司的女官指派昭陽來做,這個就不是娘娘的意思了?!?/br> 皇帝定定地看著那盒包子,床上的人也定定地望著他。 他頓了頓,走到床邊,低頭問了句:“你怎么樣了?” 先前還說不出話的貴妃此刻掙扎著說了兩句,只是聲氣兒有些弱:“臣妾,臣妾沒有大礙?!?/br> 她伸手慢慢地去拉他的手,卻被他輕輕的一個動作擋開了。 “貴妃體弱,莫要著涼了?!彼麑⑺氖址湃脲\被之中,就那么望著她,眼神很深很深,表情卻很淡很淡。 佟貴妃巴巴地望著他,含淚說:“皇上,您會替臣妾做主吧?有人要害死臣妾呢……” “哦?貴妃覺得是何人要害你?”皇帝不動聲色。 佟貴妃覺得有望,越加委屈地望著他:“這包子是那司膳司的典膳所做,到底是不是她要害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只是這當頭臣妾臥病在床,李美人就攬下了所有事,臣妾也不知道外頭是個什么情形?!?/br> 她在撇開自己,把所有的渾水都留給李美人一個人蹚。 佟貴妃進宮多少年了,皇帝又是最會洞察人心的,若是一個浮躁的后宮妃嬪他都看不透,又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