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9
“方統領?!彼┥硪话?,面上盡是喜色。 是她? 方淮愣了愣,見她這樣子有些奇怪,她見了他這么高興?當真叫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都這個點了,你不在自己的住處好好待著,跑出來亂晃什么?”他的語氣還是很嚴厲,一板一眼的禁軍統領嘛,自然什么時候都是端著架子的。 明珠急忙說:“是昭陽今日回來之后,被皇上召去伺候晚膳,可到現在也沒回來。我心里急,想來尋您打聽打聽,昭陽是做錯了什么事,被皇上給留住了嗎?” 她咬咬嘴唇,低頭請罪:“我知道打聽皇上的事情是大罪,可真擔心昭陽一個不留神得罪了皇上,所以親自來問問您……” 方淮頓了頓,看她那心驚膽戰卻還非要往下問的樣子,沉默片刻,才搖頭說:“你回去吧,她沒事?!被仡^看一眼乾清宮的方向,夜幕之中,那偏殿燈火輝煌,“今夜她恐怕不會回司膳司了,你管好自己的嘴,此事莫要說出去了。還有你那屋里的流云,一并說好。若是這事被你們露了口風,她麻煩才大了?!?/br> 心下其實也是有些不理解的,皇帝什么時候都好,處理起政事來頭腦清楚、殺伐決斷,他沒有什么時候不佩服??傻搅烁星檫@事上頭,皇帝也開始黏黏糊糊拎不清。要是真喜歡,為何不賜個封號,納入后宮,非得這么偷著摸著來? 方淮嘆口氣,這事真棘手,暗地里來又能瞞多久? ☆、第63章 動私心 第六十三章 明珠沒有會意,只是呆呆地望著方淮:“她不回來了?為什么不回來?是犯了什么錯,皇上要處罰她嗎?” 方淮遣退了一干隨行的侍衛,側過頭來望著她:“她沒犯錯,也沒做錯什么?;噬弦粝聛?,不為別的,只為想看見她,想把她杵在眼窩子里。今日她還是司膳司的典膳,但用不著多久她就會光明正大到乾清宮去了?!?/br> 這事她們遲早會知道,這陣子也需要她們保守秘密,方淮聲色平靜地說出這番話,對明珠而言卻不啻是個天大的響雷砸落在耳邊。 她張著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后才臉色慘白地說:“可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在宮里好好待到二十五,放出宮去了怎么自由怎么過?;噬虾鋈粚λ辛诵乃?,就不顧別人的想法,想弄到跟前就弄到跟前,叫她可怎么辦?”抬頭望著方淮,她急急地問,“皇上會把她立為妃嬪嗎?這輩子都出不了宮了是不是?” 方淮搖頭道:“這我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我如何揣測得了?”見她實在著急,他還是耐下性子勸慰了一句,“你也不用急,皇上對她是真心的,不會讓她吃虧?!?/br> 明珠的眼圈驀地紅了,笑了兩聲:“不會讓她吃虧?像你們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從來都只顧自己想要什么,哪里顧及過別人的感受?真心還是假意,誰知道呢?從來富貴多強權,橫豎人微言輕的下等人是沒資格說話的,都是你們說了算!” 她一心以為昭陽是被皇帝逼迫著才半個字不說就走到了今天,往事涌上心頭,一下子就不能克制自己。 方淮神色未變,只是定定地看著她,月色之下那個總是平和規矩的宮女似乎變了個人,原來浩瀚的海面之下另有洶涌波濤。 他就這么負手而立,慢慢地問了一句:“從來富貴多強權,這話是你的想法?” “是,是我的想法?!泵髦檫^,神色有些激動,“皇上喜歡昭陽,非要把她留在身邊,她不留,皇上就能放她走?” “不能?!?/br> “那不是用權勢逼迫人是什么?”她咬牙切齒,“這京城里權貴無數,全都沒有一個好東西!若不是皇權在上,有人撐腰,那些皇親貴胄也不敢在京里橫行霸道,我爹娘也——” 言多必失,她猛地頓住,閉了嘴站在原地,胸口大起大落,神情難堪。 方淮卻聽清了她方才說過的話,眉頭倏地一皺:“你爹娘怎么了?” 橫豎都開了這個口,還有什么不敢說的嗎?他要是想治她的罪,方才那番話也已足夠。明珠索性說了出來:“我爹娘怎么了?呵,十二年前,我爹娘不過在市集上賣菜求生存,哪知道定國公府的家丁縱馬傷人,將我爹娘的攤子砸爛不說,還害我娘受了傷。我爹氣不過,想跟他講理,他卻口口聲聲說是我爹娘自己不長眼,撞上了他的馬蹄,害他的愛馬受驚,還要我爹娘賠錢!這京城里的權貴真是無所不能,帶人一次又一次來我家砸東西,我爹被逼無奈,只能去大理寺擊鼓鳴冤,可大理寺卿也是權貴之一,一看是定國公府的人,而我爹不過一介草民,孰輕孰重立見分曉?!?/br> 眼眶發紅,她顫聲恨恨道:“那年我剛進宮,宮墻那么高,我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等隔壁的大嬸跑來宮門口遞消息時,我才知道我爹娘都沒了。大理寺的五十杖責可是說著玩的?那么一打下去,他們還能活得成?” 只可憐她那年未到十歲,小小年紀什么事都做不成。她日也哭,夜也哭,更恨自己連出宮去幫爹娘送終都做不到。 玉姑姑憐惜她,替她給了一錠銀子給宮外義莊的人,那些犯了事又無人收尸的死人都擱莊子里放著的,若是時辰到了,仍未有親屬前去打理,那就把尸首扔進郊外的亂葬崗里,草草掩瞞完事。多虧玉姑姑出手相助,否則她爹娘就真的去了那亂葬崗。 后來義莊的人拿了錢也辦了事,將她爹娘葬在城北荒郊的山腳下,她好歹是知道爹娘所在,每年告假時還能有個歸處,見見他們。只是爹娘是以帶罪之身被杖斃的,她連一塊墓碑都無法為他們立上去,只能用無名的木板代替靈位。 心里的恨是無法了了。 方淮沉默半晌,也沒想到她年紀輕輕就遭逢過這樣的事,只能低聲說了句:“那定國公府,十年前就沒了,陸家滿門都被流放淮北,你爹娘……也算是大仇已報?!?/br> “大仇已報?我只恨那陸家沒被滿門抄斬!”明珠的眼眶里蓄滿了淚珠,“他們雖流放淮北,但仍好端端活著,也許家大業大、金銀滿貫,就是去了淮北也仍然過得滋潤??晌业锞湍敲礇]了性命,他們這輩子明明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卻一朝送了命。還說不是富貴多強權!這京城里的權貴沒一個好東西!” 她不是那種性情剛烈之人,說這話時哀戚大于激憤,到后來已然淚流滿面。 方淮望著她淚光瑩瑩的面容,心頭忽然就有些沉重,抿了抿唇,他低聲說:“富貴多強權不假,但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也是荒謬的。人心的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