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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鬧刺殺 第五章 趙孟言在慈寧宮外的月門候著,皇帝看見他時,他手里拿著只敞開的油紙包,正一下一下拈著里面的東西往嘴里扔,還嚼得咯嘣脆。 不知什么時候趕來的長公主就站在他旁邊兒,鼓鼓囊囊的一張臉,不曉得在生哪門子氣。 長公主正值豆蔻,斜梳著飛仙髻,戴著只素素的金步搖,因要出門兒,穿得也極為簡單,上著月白繡花小襖子,下著杏色繡花錦裙。雖說穿得素,但姑娘家就是素顏也水靈靈的,何況她還是顧家人,那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眼下,她見皇帝來了,張口就告狀:“二哥您來得正好,趙孟言這家伙好大的膽子,本公主是看得上他才向他討吃的,他非但不給,還一個人吃得咯嘣脆!” 眼見著趙孟言又是一顆花生酥丟進嘴里,她氣得跺腳:“二哥您得替我做主??!” 趙孟言覺得自己特無辜:“皇上得明察秋毫啊,臣起晚了,早膳未用就急匆匆趕來隨駕,這點零嘴兒是臣今兒一天的命根子。長公主非要討,不是臣小家子氣,實在是……” “是什么?” “是臣怕自己吃不飽?!彼ЧЬ淳吹爻姓J了。 皇帝想笑,但長公主白凈的小臉已然漲得通紅,他素來寵這個妹子,當下也不好真的笑出來了,只能勉強繃起臉,看了眼那只油紙包:“這是什么吃法?朕只聽說過走街要飯的叫花子才隨手拿著些破布口袋裝吃的,趙侍郎好歹是朝廷二品大官,怎么如今倒跟叫花子學起來了?” 他看了長公主一眼,正色訓誡:“瀾春,姑娘家就得有姑娘家的樣子,學這等丟人玩意兒吃叫花飯,你也不嫌寒磣,還好意思上趕著去討!” 長公主聽他話里話外把趙孟言損了個遍,沒那么氣了,瞪了趙孟言一眼就上了一旁的輦車,叫往太廟去了。 趙孟言:“……” 皇帝哪里是在訓斥長公主呢,分明是在嘲笑他。 眼見著長公主走了,皇帝這才松了眉頭,又看了眼他手里的東西:“這到底是什么?” “花生酥,水晶軟糖,怪味核桃,五香腰果……”他如數家珍。 皇帝眉頭一皺:“越大越不像樣子,你見過京城哪家的爺兒捧著個油紙包吃零嘴兒的?好歹也是承恩公府的世子爺,朕的侍郎,叫人看見成何體統?” 趙孟言也沒敢再吃了,捧著油紙包搖搖頭:“體統是什么?臣只知道東西好吃,今兒寒食節來來去去都只有些糕餅,還沒吃就膩了。這包東西可妙了,只可惜咸了點兒,要是甜的就更好了?!?/br> 皇帝本來都準備上輦了,聞言一頓:“咸的?” 他側頭從那油紙包里拈了顆怪味核桃扔嘴里,沒兩下眉毛就揚了起來。 他不愛吃甜食,寒食節的糕餅真叫人頭疼,可眼下這包……他沒忍住,又拈了顆花生,仍然是咸香可口咯嘣脆。 下一刻,皇帝手一晃悠,將那油紙包拿了過來,好生包起來,塞進衣襟:“哪兒得來的好東西?” “司膳司得來的?!壁w孟言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拽著皇帝衣袖,“皇上,臣的零嘴兒……” “你都說是司膳司來的,是朕的司膳司,還是你的司膳司?”皇帝理直氣壯,“況且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的俸祿是朕給的,朕可是你的衣食父母,朕吃你的,那不就是吃自己的?” 隨行太廟的奴才立在道旁,皇帝從那宮女手里拿過糕餅盤子,往趙孟言懷里一塞。 “朕愛吃咸,你愛吃甜,正好,咱們換一換?!?/br> 語畢,他大步踏上步輦,示意德安起駕了。 趙孟言無言以對。 他總不能對天子說:“皇上,您剛才不還說這是叫花子吃的嗎,這會兒不是打自個兒臉嗎?” 除非他活膩味了。 *** 能來太廟祭祖的,除了皇帝唯一留在京中的手足恭親王、胞妹瀾春、皇后,還有他的一兒一女?;首邮腔屎笏?,現年九歲。公主是舒嬪所出,因舒嬪的身份無法參與祭祖大典,遂由皇后代為照看。 禁軍統領方淮率大軍把守太廟,保護皇帝。 太廟與宮城中的大殿并無太大區別,一樣的朱墻青瓦,一樣的青石宮道。 廟外有銅鼎以供焚香,皇后率在外間完成祭祀禮儀?;实叟c恭親王、瀾春長公主一道進了廟內。 太廟內供奉著大興皇室的列祖列宗,大興建國已有二百七十余年,從高祖到先帝統共歷經十三任帝王,有興有衰,一路至今。 廟宇極高,朱紅的抱柱已有些斑駁,十三個帝王靈位寂寥地佇立在廟中,唯有縷縷青煙為伴。 皇帝自打十二歲冊封太子之后,每年都會來這里祭祖。 每一次看到那些孤零零的牌位,他都禁不住去想自己死后的場景。如今他還沒有謚號廟號,牌位上會寫些什么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自己總要成為這寂寥之處的一塊朽木,受后人供奉,卻又虛無縹緲毫無意義。 負責太廟祭奠事宜的太監是司禮監的,終年守在太廟。他恭恭敬敬地將燃好的香送進皇帝手里,皇帝接了,跪地行禮后插入香爐之中:“大興子孫子之攜兄弟嚴琛、胞妹瀾春拜見列祖列宗?!?/br> 恭親王與瀾春長公主也跟著跪下行大禮。 太廟不是誰都能進的,禁軍在外,禮官在外,就連德安都守在殿外。如今廟里便只剩下皇帝、恭親王和瀾春長公主,以及這負責焚香的太監。 皇帝三叩首后,那太監就自發上來攙扶他起身。瀾春在他身后,堪堪抬頭準備起身,就看見那太監伸手的同時,天青色的素紗袖口忽地飛出一道寒光。 “二哥!”她尖叫一聲,下意識地伸手推開的皇帝。 但她力氣不夠,堪堪將皇帝推得后退兩步,而那司禮監的閹人竟是要行刺皇帝,鋒利的匕首正是照著皇帝心窩子去的。她這么伸手一推,恰好推在皇帝胸前,而那匕首也扎進了她的手背,鮮血橫流。 那太監見一刀未成,倏地抽回匕首,推開瀾春,照著皇帝又是一刀。 皇帝一手拉住瀾春,照著他心窩子就是一腳,直踢得他跌了個仰馬叉,血都涌出口中。 恭親王離得較遠,當下一個箭步竄到太監面前,揚手奪過那把匕首,往太監身上單膝一跪,壓得他動彈不得。下一刻,匕首也橫在他喉嚨上:“說,誰派你來的!” 那太監見行刺不成,忽然大笑兩聲,罵了句:“狗皇帝,你違抗先帝遺詔,篡奪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