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1
他往斜前方一指,大聲道:“就是那艘船,”他道:“那個桅桿地下掛著根碎布條的那個?!?/br> 船夫趕忙打舵,技巧的超過正準備停下來排隊的客船,順著河道的邊緣,朝著那艘黑沉沉的烏篷小船過去。 小船上,趙德發提著一壺才剛燒開的茶水遞到烏篷邊,低低的問里面可要用些。 破舊的簾子輕輕晃動,一只細膩的柔荑伸了出來。 趙德發一打眼,就知道是嵐風。 他淡定的把壺柄遞了過去,等她接過,才轉回身。 船夫見他十分恪守男女之禮,不由呵呵的笑,心里暗道,真是個窮講究的,這船也就轉個身大的地方,他現在能不進去,晚上也不進去睡覺嗎? 趙德發只瞄了一眼,就明白他的心思,他瞇了下眼,佯作未看見的轉開視線。 忽然,他表情一變,眼睛盯著后面一處,臉色大變。 “趕緊轉舵,”他朝船夫大力擺手,示意他往另一邊去。 船夫搞不清楚狀況,看他指著的方向,道:“大官人,那邊過去是城墻,去了可轉不出來?!?/br> 趙德發呆了呆,轉頭四顧。 前面后面,全都是高大的客船,唯一可以離開的河道也堵著顧家的船。 眼見著船就要過來,他腳下虛軟,連站都站不穩。 船夫撐了下船桿,帶得船晃動了下,他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輕飄的烏篷簾子被人撩起,嵐風露出半個小臉,問:“怎么了?” 趙德發轉過臉,神情有些木:“二老爺來了?!?/br> 嵐風的臉幾乎是瞬間沒有了血色。 她是帶著姑娘出來的,若是被抓回去,便是賣去花樓都是輕的,十有八九得被打死。 顧清薇聽見他的話音,從里面撲了出來,兩眼茫然的望著外面,道:“在哪兒?” 趙德發伸出顫顫的手指,往前一指。 一艘平地的大船悠悠滑了過來,橋頭上背手而立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爹。 顧清薇身體猛的一顫,兩只眼睛緊盯著顧博文,低聲呢喃,“他還是不肯放過我?!?/br> 眼淚快速的在眼底堆積,極輕卻又極快的掉了下來。 嵐風扶著她的肩頭,恐懼的看著前方。 顧清薇閉了下眼,抬手將掛在臉上的淚珠抹掉,睜開時,眼底只剩決然。 “把船靠過去,”顧清薇低低的吩咐道。 “姑娘,”趙德發不贊同的看她。 “我說把船靠過去,”顧清薇冷冷的跟他對視,看到趙德發嚇得都要暈厥,她譏諷一笑,“放心,這里人多口雜,阿爹那般好面子,不會怎樣的?!?/br> 趙德發瞧出她眼底輕蔑,他其實也不想,可他的身體就是不聽他的使喚。 他從小到大教育就是服從主子,顧博文便是他需要服從的人選之一。 船夫怔愣的看聚在一起怯怯私語的三人,憨憨的問,“大官人,還要換位置嗎?” 趙德發正氣悶得很,聞言扭過頭,大吼,“靠過去?!?/br> 船夫被他的嗓門嚇了一跳,趕忙往邊上撐。 趙德發發現方向不對,當即從地上爬起來,邊爬邊罵:“你是豬嗎?明知道是路不通還去?” 他指了另一邊,道:“往那邊走?!?/br> 船夫喏喏應聲,抽出船桿,又往另一邊靠去。 第三百零九章 上京都 兩條船很快靠到了一起,顧博文盯著彎腰鉆出來的顧清薇,聲音很淡。 “上來?!?/br> 平教頭急忙過去,將搭板搭了過去。 顧清薇緊了緊手指,迎著神情清冷,居高俾睨自己的阿爹,緩步上了搭板。 顧博文一直盯著她,直到她走過來,才轉身進了艙室。 “進來,”顧博文的聲音依舊很淡,若不是熟悉的人根本聽不出其中的怒意。 顧清薇抿了下嘴,輕輕扯了扯因為蜷縮而褶皺的衣擺,高昂著頭,腰肢筆挺的走了進去。 門很快合攏,平教頭招來幾個護衛,命其將趙德發和嵐風看管起來,又笑瞇瞇的跟還有些發懵的船夫道:“你知道幫逃奴逃跑是什么罪名?” 船夫一聽嚇傻了,即便他不動律法,也知道這個是要被打板子的,他都這把年紀了,若是拉去衙門,也就沒有活路了。 平教頭道:“杖三十,流五百里?!?/br> 船夫整個人都癱了,他蜷縮的跪在地上,連連求饒,直說自己毫不知情,是趙德發欺騙了他云云。 平教頭才不理這些,任由他磕到他額頭見了血跡,感覺他是真的嚇住了,才大發慈悲的擺手,道:“你求我也沒有用,這得等老爺發話?!?/br> 等船夫看向艙室時,他又道:“不過看在你也不知情的份上,待會兒我便幫你求求情吧?!?/br> 船夫趕忙伏在地上,連連感謝。 此時僅隔一塊門板的艙室里,氣氛極為嚴肅。 顧博文冷冷的盯著立在門邊的顧清薇,道:“你再說一遍?!?/br> 顧清薇瑟縮了下,又很快挺直脊背,努力讓自己不怯場。 “我說,我知道你為何要把阿娘關起來,你要是送我回去,我就把這事說出去?!?/br> 顧博文好似不認識她似的,上下打量了兩遍,才道:“你如何知道的?” 顧博文第一時間想到是蘇氏告訴她的,但很快否決。 蘇氏城府不深,如果知道慧娘被擄,定會用這事當作要挾。 難道是趙德發? 是他跟賊匪通了氣,知道事情后,又告訴三娘? 顧博文抿了抿嘴,他絕不允許有人破壞慧娘的聲譽,即便那個人是他的親女。 顧清薇見顧博文表情凝重,眼球微動,她感覺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什么,可又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她張了張嘴,話到嘴邊,硬是被她咽下。 不敢阿爹想到了什么,她都不能說是從阿娘那里知道的,阿娘如今被禁錮在內院,生死存亡都在阿爹一念之間,她必須編個他抓不到的才行。 這樣他才能放自己去京都,去尋覓阿娘費心幫自己尋好的坦途。 “自然有人告訴我,”她嘴角微翹,神情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