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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青辰輕輕蕩起來,歪著頭看著宋越。 宋越一只手握著繩子,一只手扶著她的背,“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沒有蕩過秋千。有很多女子才能做的事情,你都不能做。今日帶你出來散心,此處只有我們兩個人,你盡可以放心地玩……” 青辰看著他,半晌無言,只覺得心里脹脹的,好像突然間被什么塞滿了。他平日這么忙,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一天,在這么美的環境里,他卻不休息,為她做飯、做秋千…… 她何其幸運呢。 青辰將秋千蕩得越來越高,風吹過她的臉頰和耳朵,雖是風中有寒意,可她并不覺得冷。宋越的手一直握著繩子,有他在身邊,只讓她覺得無比溫暖,無比安全。 “感覺如何?” “很好。很好?!彼B著大喊了兩聲,然后笑著看他,“像在飛。你辛苦了?!?/br> 他溫柔地凝視她,“你喜歡就好?!?/br> “你能停一下嗎?”她道,“暫停一會兒?!?/br> 他嗯了一聲,抓緊繩子,讓秋千停下了來。 青辰這時微微揚起頭,湊到他的臉頰邊,親了他一下。 宋越微微眨了眨眼,然后輕笑道,“這樣怎么夠……” 說著,他低下頭來,吻住了坐在秋千上的她的唇。 秋千輕輕晃啊,晃啊。微風吹過枝頭,沙沙作響。 結束親吻后,青辰與宋越開始閑話,有一句沒一句地,很慢,也無關緊要。在這寧靜的環境里,他的聲音聽著越發好聽,清潤,帶著磁性,每一個字都讓他更加迷人。 夕陽漸漸西斜,天邊被染成了橘紅色,枝葉落在地上的陰影也淡了,輕輕搖晃著。 離了勾心斗角的朝廷,令人不快的凡塵瑣事,青辰的腦瓜子卻依然閑不住。這般悠哉愜意,倒讓她有一點點不習慣,甚至有一點點罪惡感。 明天就要回去了,她還要好多事要忙呢。 見她出了神,宋越問:“在想什么?” “中午你做飯的時候,我看了些書,也有些想法,正想與你說說?!?/br> 他點點頭,“是什么?” “大明如今的財政稅法,已是顯現了不少弊端,在不改善,恐怕已難以滿足治國的要求了。我想了一些改善的辦法,就是不知道是否可行。想問問你……” 說完,她不由想,跟她約會,大約應該是他經歷過的最無趣的了吧。別的男女約會,都是聊風花雪月、詩詞歌賦,而她對這些一點也不擅長,他們只能聊朝廷、聊治國、聊政治……實在一點也不浪漫,有負此情此景。 宋越想了想,反問道:“你可知道,為什么會出現這么多弊端?” “吏治混亂?!?/br> “不錯?!彼卧浇忉尩?,“君主怠政,打著‘無為而治’的旗號,遵從道家一貫奉行的宗旨,是以大家雖有微辭,卻也無可奈何。徐延因此而把持了朝綱,他為了一己私利,任人唯親唯利,這便導致有許多原本忠于職守的人喪失了信心,不再那么盡心盡力。而貪污腐敗的人,則在他的大傘保護下更加肆無忌憚,蠹害社稷?!?/br> “這種狀況導致的后果就是,地方官們對當地的經濟發展不夠關心,在呈交到京城的奏報中,也并非是最及時準確的信息。而京官們的政策,恰恰是要依據地方官呈報上來的情況進行制定的,基礎的數據不準確,結果就是相關的政策不能切中要害、解決問題。與此同時,在政策執行的時候,也會同樣遇到喪失信心的人不盡心盡力、貪污腐敗的人故意使絆阻礙的情況,導致政策在執行時也遇到了巨大的問題?!?/br> “所以,政事糜爛,首先是政策制定時無法以實情為依據,其次在執行時也未能盡如人意,這才使得國家的法制政策不能真正地控制這個國家的走向?!?/br> 他耐心地講著,青辰也很認真地聽著。她雖然大概知道形成這種現狀的原因,卻還是不如他看得透徹和全面。他果然不愧是次輔,言必有中,聽他的一席話,讓她的思路一下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宋越繼續道:“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也影響了大明的吏治,那就是俸祿?,F行的俸祿標準還是太.祖皇帝在開國時立下的,一百多年過去了,不管米糧的價格提升了多少,這種‘祖制’還是沿襲著,任憑多少上疏也未能將其撼動,官員們的俸祿還是一成不變。而皇上不給官員們漲俸祿,除了實是國庫空虛,另一方面的原因是,朝廷對官員獲取額外收入的默認?!?/br> “低級官員們俸祿微薄,甚至難以養活家人,這就導致很多人不得不尋求俸祿以外的額外收入。在征稅的時候,大家會打著運輸或儲存會有損耗等‘正當理由’,要求百姓額外納征一部分稅賦,如耗米、樣絹等。朝廷對這種情況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大家都無可奈何。這就導致官場態勢的進一步惡化,吏治的進一步混亂,且已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br> “所以,哪怕實施了再多國策,到頭來還是收效甚微,吏治混亂是其根本原因,而吏治混亂的原因,則掌權者身上。只有權利轉移到一心為國的人身上,同時改革措施一并實施,大明的痼疾才能有所好轉?!彼f完了,微微皺了下眉頭。 青辰接著道:“所以,徐延不倒,大明的病就好不起來……” 靜默了片刻后,宋越點了點頭。 青辰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先不說這些了。太陽快下山了,冷不冷?”他看著她,問。 “冷?!鼻喑秸f著,抬頭看了看天邊。天已是有些暗了下來,最后一抹殘陽就要消失殆盡了。 “那我們進去吧?!?/br> “好?!?/br> 她應罷,剛想下秋千,卻是被他橫抱了起來。 宋越大步地走回屋里,在放下青辰前,又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你坐一會兒,我去做飯?!?/br> “好?!?/br> 很快,宋越便做了些面,又把中午沒吃完的菜熱了熱,端上桌來。 兩人對坐著用了晚膳,還喝了一點點酒。 歇息了一會兒,青辰說想沐浴,宋越幫她燒了壺熱水,端進了浴室。 第116章 青辰捧著面巾、胰子和換洗衣物, 舉著燭臺進了凈室。 夜里天氣愈發冷, 脫下衣服,皮膚接觸空氣的霎那, 青辰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坐在小木凳上, 用木瓢舀了些水淋到身上,身上的毛孔立刻便舒服地擴張, 肌膚很快便泛了紅。她輕輕噓了口氣。 凈室就在主屋的旁邊,離得很近。所以當青辰開始沐浴后,便有水聲傳到了主屋來,清脆而琳瑯。在這種天氣里,比聲音傳得更快更遠的,是氣味。青辰沐浴用的是桂花胰子, 透過那細細的門縫,一陣陣桂花的清香很快就飄到了宋越的鼻子里,顯得既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