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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那么多看不到的角落你不去看,盯著我干什么?” “我關心你啊?!秉S瑜理所當然道,“謝惠瑩生得好,為人也算聰慧乖巧,再者她家也是武將出身,跟你挺般配的。你怎么看啊,喜不喜歡她?” “不喜歡?!?/br> “為什么?” 他看向飄雪的窗外,聲音帶著幾分冷漠,“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那么多為什么?!?/br> “陸大人,你我是同年生的,你看看我,孩子都四個了。你再看看你,連一房妻妾都還沒有。你打算一輩子就一個人???且不說花前月下洞房花燭你羨不羨慕,就你家那世襲蔭職,尊貴非凡的錦衣衛指揮使一職,將來誰來襲?” “我跟你不一樣?!?/br> “是是,你不一樣?!秉S瑜無奈道,“你不喜歡誰也勉強不了你。只是你也快三十了,這到底喜歡的是什么樣的人???” 陸慎云一直覺得,他的心就像石頭一樣,好像從沒對什么人動過。只是最近總有一張臉,在他腦海中徘徊不去,還是個男人。 他有些不愿意承認這一點??蛇@些日子以來,這種思念的感覺沒有變淡,反倒越來越強烈,跟他以往的經歷截然不同。 他是錦衣衛指揮使,出身尊貴的武將世家,十七歲就考取了武狀元。十多年來,他遇到過不少險境,但總是能憑借自己的能力脫險。在眾人的面前,他幾乎是個刀槍不入的人,在他自己的心里也一樣。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會如此無助地倒在別人的面前,等著那人用顫抖的手為他續命。 大約,自己對那人抑制不住的想念,是始于這里。 龍陽之事他也聽過不少,雖不曾對這些人有什么偏見,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也是,心里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 黃瑜捅了捅他的胳膊,“誒,你要是有了喜歡的人,那便早點下手。若是晚了叫人搶走了,我看你哭都來不及?!?/br> 窗外,雪花依然在飄灑,一點點落到飛檐斗拱上,落到紫陌紅塵中。 落到有情人和無情人的心里。 這時,詔獄里的哀嚎聲又傳來,是周世平的。 周世平昨日挨了二十廷杖,因走不動,也沒有人來接他,現在還關在詔獄里。他一直吵著要見宋越,要宋越來把他接走。 “聽說宋大人去懷柔了?!秉S瑜道,“今夜這么大風雪,大約是回不來了吧?!?/br> 陸慎云皺了皺眉頭。 那個人,好像也去了懷柔。 不一會兒,周世平的哀嚎聲再次響起。 陸慎云皺了皺眉,叫來一個錦衣衛,“去把他的嘴給我堵上?!?/br> * 夜里,客棧內的爐子炭燒完了。 熟睡的青辰不由靠向宋越的身體,本能地尋找溫暖。宋越的睡眠淺,被她蹭了兩下就醒了。 他睜開眼睛,發現她的頭正抵著自己的肩膀,像小動物般地蜷著身體。 他輕輕往外挪了挪,不一會兒,她就又貼上來了。這次她更加不老實,一條腿竟壓到了他的腿上。 宋越的大長腿無處安放,又怕驚動她,只好就這么任她壓著。 他露在被窩外的臉上清冷清冷的,兩人疊在一起的大腿卻是熱得很。他向來是怕熱不怕冷的,這會只覺得半邊身子好像都快出汗了,已是睡意全無。 長夜漫漫,她的身體軟軟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一陣一陣涌入他的鼻尖。身上的酒勁還沒退,一會兒的功夫,他的呼吸就變得急促起來。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克制著自己本能的反應,一會兒,心才又靜了下來,緩緩睡去。 到了下半夜,天快亮的時候,青辰做了個夢。 夢里有人在成親,婚房布置得很喜慶,貼了雙喜字樣的剪紙,一雙紅燭燃燒得簇簇烈烈的。 床頭坐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子,梳著精致的發髻,施了脂粉的小臉很是嬌艷動人,一雙紅唇如帶怯的花瓣一樣,鮮艷而有光澤。青辰走過去,發現那個新娘子是自己。 圓桌上,坐著微醺的新郎,身著一身簇新的緋色長袍,舒眉朗目,清俊雅致,燭光下的面容柔和似水,唇色淡淡,透著股清冷。這個人,竟也跟她有著分毫不差的長相。 青辰糊涂了,看著兩個自己,問了半天你是誰??上蓚€她都不回應,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桌前,隔著猩紅的頭蓋與燭光,相顧無言。 后來,夢里起了團迷霧,兩個人又漸漸地看不清了。她上去捉她們,卻怎么也捉不住,眼前的大霧撥開了又聚在一起,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她想要靠近,反而是越來越遠,只能反反復復地揮著手。 青辰沉浸在夢中,渾然不知自己的手在亂動,一點兒也不挑地方。 宋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她的指尖與他不可觸碰的位置已是近在咫尺,登時就叫他的身體起了反應。 天就快亮了,這個時候的男人本來就…… 第63章 回過神來, 他猛地捉住她的手腕,將它扣在身側。青辰微微掙扎了一下, 然后,就不動了。 明明是大冷的天,這一番下來,他的額邊已是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微弱的晨曦中, 宋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胸膛起伏。這幾天,他忙得焦頭爛額,本就沒能好好休息, 沒想到今晚還讓她這么折騰。 他轉過頭看她,只見她依然靠在自己肩頭, 眉頭微蹙。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夢。 看了一會兒, 他湊到她耳邊輕輕道:“你想做什么,現在都還不可以……” “要等到……我把你娶回家的時候?!?/br> * 工部里的積雪還沒掃干凈,樹梢上也還掛了一些, 廊廡下有幾柱短短的冰凌, 在慢慢融化。 韓沅疏在官署里, 吃面。 沈青辰進屋后他也沒有抬頭, 自顧吃得吸溜吸溜的, 一旁的廢紙上有好多挑出來的蔥花。一碗面里面的蔥花竟是全叫他挑了出來, 一點也不剩。 挑剔得一絲不茍,他的口味就像他的為人一樣。 他端起碗來喝最后一口面湯時,露出了寬袖上的墨跡, 大約又是幾天沒有沐浴,胡渣也冒出來了。 不過奇妙的是,雖是這般邋遢,吃面吃得像個乞丐,他的容顏并沒遜色多少,微尖的下巴依然透著點孤高。 青辰恭敬地呈上提案,“大人,昨日到懷柔復看堤壩后,我已擬好了以水利清淤的方案。請大人過目?!?/br> 他抬頭看她,“啪”一聲撂下筷子,“我沒功夫看?!?/br> “……”青辰怔了一下。他又來了。 不想下一刻,韓沅疏竟喚來了司務,將提案交給他且吩咐道:“按這上面的法子,命人立刻去辦?!?/br> 司務應諾去了。青辰有些疑惑,“大人不先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