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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越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了紙張,交到她手里。她收好了東西,拱手給二人行了禮,“多謝老師招待,學生告辭?!?/br> 周世平望著沈青辰清瘦的背影,背著手湊近宋越好奇地問:“什么詩?” “學生們作著玩的?!?/br> “哦。你用馬車將他送回家?” 宋越邊走邊道:“下著雨呢,他家不近,家中還有病人等著照顧?!?/br> “子望這小門生倒是好福氣?!?/br> * 次日,沈青辰拿著詩找到顧少恒,“少恒,你看這像誰的字跡?” 顧少恒看了看搖搖頭,“平日大家都用的是臺閣楷體,這詩是用行書寫的,倒看不出來是誰的字。青辰,還沒到七日,你怎么就去認領了?” “我要把這個人找出來?!?/br> 她生性雖然平和,但不代表她不會反抗。這個作詩的人不愿站出來,那她就把他找出來。 顧少恒聽了點點頭,隨手轟走一個上來湊熱鬧的人,拍拍胸脯,“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受了冤枉就是我受了冤枉。只要是我能辦到的,必不會有半點推辭。你可有什么主意了嗎?” 青辰點點頭,“少恒,咱們入翰林有一年了,你與他們多少都有過接觸,逢年節也互相邀約吃過酒,你那里可有他們邀請的名帖?” 華夏民族自古就是禮儀之邦,大明朝更是一度追求華而不實的社交之禮,官員間的來往必遞名帖。名帖內容也各有千秋,邀請吃飯喝酒的大多比較簡單,通常只道出時間地點并署名,字不太多。官員們間的交際多,為了不致忘記別人的宴請而不回請,大家也都會把別人遞來的名帖存著,以備查詢。 顧少恒聽了頓時眼睛一亮,“對啊。他們幾乎都請過我,自然是有名帖的。咱們這些同年名貼上用的一般都是行書……青辰,還是你聰明!今夜我就回家去將名帖都找出來,必把那‘真兇’給揪出來?!?/br> 顧少恒是說做就做的性子,加上辦的又是沈青辰的事,是以格外上心。當夜回家他便在府中翻箱倒柜,房中的丫鬟們看了,還以為他是遺失了什么寶貝,細問下才知不過是些舊紙片兒,有的都發黃了。 找到了這些名帖,他就撲到案上,就著燈火與那首詩比對。丫鬟們見他急,想幫他,一看那詩竟是描繪自己不可說的部位的,當即個個都紅了臉退去。 她們的主子自己還是個雛兒,更何況是她們了。 顧少恒倒是看得起勁,一根燭火都燃盡了才肯罷休,比對完后讓丫鬟替他沐浴更衣,一看丫鬟們個個紅著臉。 他愣了一下才恍然,這屋里這么多雙“明月”呢…… 第二天顧少恒就迫不及待地秀戰果。他將名帖獻給沈青辰的時候,滿臉都是得意,恨不得在腦門寫上“快夸我”三個字。 顧少恒一會指指這份,一會又指了指那份,“你看這個一字像不像,不過這份里的月字更像……可惜名帖里的字與詩句里重合的太少,不能逐字印證?!?/br> “不必印證?!鼻喑娇粗?,肯定道。 “???”這下顧少恒有點懵了,他翻了半天名帖,又比對字跡比對了半天……不必印證? “嗯?!?/br> 這時徐斯臨正往他們的方向走來,顧少恒立刻把名帖都掃到了自己的懷里,又用袖子擋著,動作利索得連沈青辰都看不清。 徐斯臨瞥他一眼,道:“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他露齒一笑,“我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想必你不愛聽?!?/br> 徐斯臨也不再搭理他,目光又挪到青辰身上,有些意味深長,“你也是?” 青辰抿了抿嘴,小聲地學著顧少恒道:“想必你也不愛聽?!?/br> 他皺了皺眉,有些自討沒趣地走了。 顧少恒舒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問:“你方才說不必印證字跡,那如何能將人找出來?” 青辰微微一笑,“你只需跟同窗們大聲說,你已經比對過他們名帖上的字跡,已經把作詩之人找出來了就行了?!?/br> “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顧少恒登時心領神會,醞釀了一會兒,便故意扯著嗓子大聲道:“青辰,我幫你把作詩的人找出來了。他以為他不承認,這世間就無人知曉了么?我家里的名帖上可還留著他的字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別急,等著下午宋老師來了,我便為你洗刷冤屈?!?/br> 屋里的同窗們果然都聽見了,一個也不少,都湊過去要看他的名帖。顧少恒像護寶貝一樣護著,誰也不讓看,“急什么急,下午就都知道了?!?/br> 徐斯臨回頭看了沈青辰一眼,神情有些微妙,不辨悲喜。 這時孫四五湊到了沈青辰身邊來,帶著點歉意道:“青辰,那首詩真的不是你做的?對不住啊,那日在堂上我還以為是你……” 青辰搖搖頭,“沒關系。不是你的錯?!?/br> “你不怪我?” “不知者無罪,何況你那個時候,也叫他們戲弄了?!?/br> 孫四五點點頭笑道:“你人真好?!?/br> 接著他便拿出了一冊書,指著其中一頁問:“我近日看了這書,里頭有幾句話不是太明白,你可能幫我看看?” 沈青辰是二甲頭名,孫四五是二甲的第二名。他每每有問題,都是向她請教的。剛才聽說詩不是她做的,他口下誤傷了她,心里還有些忐忑。 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書,是本,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是孫四五的筆記。青辰在中學的時候就看過這本書了,初看時很為里面的一句“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云卷云舒”驚艷了一番。在科舉前,為了豐富學識,她又看了一遍。 “‘魚得水逝,而相忘乎水,鳥乘風飛,而不知有風?!乙詾檫@句說的是一種心境……”青辰細致地講她的理解,措辭清晰,語調平和。 孫四五聽完后若有所思,繼而恍然大悟,又將那書翻了兩頁,“還有這句?!疅狒[中著一冷眼,便省許多苦心思;冷落處存一熱心,便得許多真趣味?!阕骱谓??” 青辰又給她解釋了一番。 最后他只道:“謝謝你啊,青辰。與你論學果然受益匪淺。你人真好?!?/br> * 到了中午,庶常們三三兩兩離了課堂。顧少恒搭著沈青辰的肩膀,笑嘻嘻地與她出了門。青辰將他的手拿下來,他又湊到她耳邊低聲嘟囔了兩句,又把胳膊搭了上去。 正午的陽光落在課堂外的回廊上,夏秋交替的涼風吹拂過虬曲的枝葉,帶落兩片的早放的白色花瓣。 課堂內靜靜的,只剩了一個青袍男子。在目送完他的同窗后,他終于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了顧少恒的案幾。他一本本翻開顧少恒留在桌上的書冊,在里面尋找自己曾經遞出去的名帖。 這時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