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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針嚇她,她才會乖乖張嘴。 再后來,每日的中藥對蘇爾來說就像喝粥一樣,再也不會覺得難喝了,因為喝慣了,味蕾對中藥的苦幾乎沒有了感知。 開春,慕亦帶蘇爾飛往美國治療。 此時的蘇爾,因日漸嚴重的病況,變得如初生的嬰兒一樣,失去了對外界一切的抵抗。 這一場治療,用時四年,所涉及的一切設備及藥物,皆是第一批,而蘇爾則是第一例臨床應用者。有效與否,研究醫師只有百分之三十五的把握。 整個療程結束,蘇爾免疫力幾乎恢復到正常水平,再經過長期的膳食調理,身體不再瘦弱無骨,體重增長了十斤,體質屬于輕度偏輕,有獨立行走的能力,也會咀嚼食物。唯獨記憶,始終沒有恢復,連帶著不會說話。 這一年,慕亦三十四歲,蘇爾三十歲。 這個年紀,放在別的人家,大概有了兩個孩子。 加利福尼亞南部氣候宜人,常年平均氣溫二十攝氏度左右,可謂四季如春。 慕亦每天帶著蘇爾在荷摩沙灘散步,這里每天都有來自世界各自的游客逐浪、享受溫柔的陽光和沙灘。 這一年過去的很快,蘇爾始終沒有記起的跡象,慕亦想,記起來也還,記不起來也好,她總歸在他身邊,幾十年后,兩個人總歸是在一起的,這樣就足夠了。 又到了冬季,兩人回到慕宅,這個冬季,蘇爾沒有感冒生病,倒是慕亦直接燒到四十度。 慕亦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個五十年的夢,夢到他死在爾爾之前,彌留之跡,聽到她咿咿呀呀的哭喊聲,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徒勞地看著她在自己面前哭。 過了很久,仿佛一個世紀,慕亦終于清醒過來,他看到爾爾坐在床邊,削著一個蘋果。頭很沉,他覺得自己沒有醒,不然,怎么會看到爾爾在削蘋果呢? 又在做夢吧。 “慕亦!慕亦?” “好久沒有夢到你喚我的名字......” “餓不餓?你要吃蘋果嗎?” 慕亦微微動了動,張了張嘴,緩緩閉上眼睛,太久沒有做這樣美好的夢了。他不要醒過來。 “你在生氣對不對?你等了我那么那么久,我卻一直沒有記起來。Adair教授說最遲一年,超過一年,我沒有可能再記起來。是我不好,沒有在一年內記起來?!?/br> “你說過,永遠不會生我氣的?!?/br> “慕亦,你不能說話不算話?!?/br> 話到這里,后面因為哽咽而模糊不清。 忽然,溫暖濕潤的吻落在耳側和臉頰邊,隨后是慕亦一貫溫柔的聲音,因病帶著熟悉的沙啞,“我以為是夢,爾爾,沒有生你的氣?!?/br> 蘇爾頓了頓,順勢爬進床里,窩進他懷里,慢慢緊拽著他的衣襟,手指撫上他的額頭,她曾今用水杯砸過他的額頭,五年的時光過去,起初這里淡淡的傷疤,已變得沒有痕跡,然而她記得很清楚,清楚得可以很確切地摸到曾今砸到的位置。 慕亦再次親吻她,似乎有些費力,他說:“沒有關系,以前的一切都沒有關系。沒有什么比你記起來更重要。爾爾,你能記起來,我很高興?!?/br> 慕亦花了七年的時間,從等待到幾乎絕望。 蘇爾清楚地記得這七年里的點點滴滴。除去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慕亦還誦經拜佛。待她到美國治療之前的那個冬天,慕亦咳嗽著,背穿著厚厚衣服的她,徒步百里路到A市古詩,晨起誦經、敲鐘。祈禱佛祖庇佑,她能健康如常。 她接受治療的那些日子里,早晨天未亮,慕亦便開始誦經。往后日日素食,晨起誦經。足足四年,直到療程結束。 他耗費心力、虔心到這種地步,終于得到了上天的回應。 他這七年日日夜夜過得何其辛苦。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就好了。沒有那場車禍,慕亦,我一定會離開你的,不叫你過的這樣痛苦?!比绻蓄A知未來的能力,曉得慕亦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她一定會毫不猶豫離開,不再貪戀任何一絲慕亦的溫暖。 慕亦淺淺笑了笑:“我能堅持到今天,當然也能堅持找到你,縱然花些時間,結果不會改變?!?/br> 蘇爾嘆氣:“你這樣真的很不好啊—” 慕亦不再答話,嘴唇一點點碰觸她的眼睛,繼而輾轉至她的嘴唇,撬開齒貝,席卷整個口腔,親吻的時間持續了很久,忽然,腦中靈光一乍,萬一把感冒傳給她怎么辦?立即從她口腔退出。 蘇爾睫毛撲閃,毫不猶豫地主動吻住慕亦,不許他退開,手也不規矩地滑進他的衣衫里。 “不行?!蹦揭嗉贝俚刈阶∷舳旱氖?,再次強調:“不行?!?/br> 他眼神帶著很明顯的隱忍意味,蘇爾大膽地用腳勾住他的腰,緊緊貼住他的胸膛,被捉住的手不能移動,索性用曲起手指輕輕勾撓了幾下。很快聽到他氣息不問,胸口起伏不定。 “我要,現在就要!” 慕亦對蘇爾的話從來沒有抵抗力,更何況,他也是想要她的,更加沒有抵抗力。 三天后,蘇爾隨慕亦回公司,他離開的A市的五年,公司由慕爸管理。 慕爸兩鬢斑白,見到他們兩個神情很淡然,扔了手里的筆,推門出去,走前留下一句話:“過段時間回家吃飯?!?/br> 慕亦點點頭,目送慕爸離開:“知道?!?/br> 五年前慕亦決心離開,在慕爸面前跪了一個小時。 到底是親生兒子,慕爸除了成全他,別無他法。 總不能讓唯一的兒子,拿命相逼。 于是,慕爸一把年紀,再次回到公司,想著能給兒子守多久就守多久,這輩子若等不到兒子回來,這公司給誰都無所謂。 蘇爾再見到葉笑笑,她懷里抱著個兩三歲的男孩,小男孩長得很像一個人。 “這是......薛文習的兒子?”她沒記錯的話,當年參加的是笑笑和徐子恪的婚禮。 葉笑笑不敢置信地捏了捏蘇爾的鼻子:“記憶恢復得這么好,薛文習的兒子都能認出來。 ” 這孩子長得太像爸爸,實在很好認。 葉笑笑寵溺地看著孩子,說:“禮放,叫干媽?!?/br> 蘇爾想給孩子一個見面禮,無奈翻了翻包,里面只有一個手機和錢包,別的什么都沒有,只得摸了摸孩子的頭,“干媽下次再給你見面禮?!?/br> 葉笑笑騰出一只手拉蘇爾,詢問道:“不用下次,就現在吧,慕亦,你介不介意我現在和爾爾去逛街?!?/br> 蘇爾扭頭望慕亦,做期待狀。 “去吧?!?/br> 兩人五年沒有見面,有許多話要講,當然大多數是葉笑笑一個人在講,蘇爾插不上話。 葉笑笑講她當年怎么氣徐子恪,怎么把他們兩兄妹的□□曝光在眾目睽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