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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不來,找人照顧它?!?/br>溫煦連聲應著。所有的預先推測都被九十分鐘內的親眼所見打的潰不成軍。殺人者真的是黎世翔夫妻、黎世翔夫妻真的死于02:10。但是,幾個劫持黎世翔的人去了哪里?黎世翔夫妻幾分鐘前還在車里,轉眼就成了死尸趴在案發現場的地上。這他媽的怎么推測?怎么分析?溫煦在毫無頭緒的狀態下抓心撓肝,不僅是他,就連花鑫也不像以往那樣老神在在,從回來到開車上路,他的臉色一直都很難看。溫煦抱著兔子,滿腦子都是想不通的疑問。兔子似乎察覺到兩位主人超低的氣壓,不叫不鬧老老實實地趴在溫煦懷里。——在多方焦慮的時候,病房里卻是如暖日般溫暖愜意。黎月夕守在杜忠波的病床前,幫他在網上搜索關于耿納德被殺的消息,雖然黎月夕很不愿意這么做,但是杜忠波病歪歪地求了兩句,他就無可奈何地拿了他的手機。“沒有,什么都沒有?!崩柙孪缀醴榫W絡每一個角落,很開心沒有任何消息。剛做完手術的杜忠波還很虛弱,臉上缺少血色,眉頭微蹙,說道:“估計暫時被封鎖了消息……再看看,有我的通緝令嗎?!?/br>“沒有?!?/br>“你看都沒看……”“沒有就是沒有?!?/br>杜忠波苦笑了一下,可能是牽動了麻藥勁過去的傷口,疼的他憋住氣,忍耐了幾秒鐘的時間。黎月夕憂心忡忡地說:“你不要想那些,盧先生告訴我不會有事的?!?/br>“他說的那些事我聽著跟科幻似的,你還當真?”兩個小時前,副會長告訴他們兩件事。一,跳躍時間、二,為了保密,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接受監理會的保護。當時杜忠波撇撇嘴,說:“我都這樣了,你就是趕我走,我也走不了?!?/br>黎月夕至始至終都沒說話,倒是副會長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提了一個問題:“我看到花鑫那次,他是跳躍過去的嗎?”副會長點點頭,雖然沒有發表什么看法,卻在心里暗暗想著——大老板為什么不要這孩子呢?回到現實中,黎月夕所經歷的事情讓他很容易相信了副會長的說辭,他知道杜忠波不會相信。“我跟你說過,我爸媽之前死過一次?!?/br>杜忠波點點頭。“他們回來了,所以,我相信盧先生的話?!?/br>“為什么別人都不記得,只有你記得?”黎月夕聞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盧先生說他會告訴我原因?!?/br>杜忠波長嘆了一聲:“畫大餅嗎?”黎月夕囁喏道:“至少安全了?!?/br>安全了啊……杜忠波艱難地笑了笑,說:“其實叔叔也會畫大餅啊,問題是,不管是我還是那個姓盧的,畫出的大餅再逼真也不能吃。而你呢?從警方逃到所謂的監理會,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而已,到現在你不還是階下囚嗎?黎月夕你也為將來想想啊,不要覺得眼下安全了就能嘚瑟了,叔叔混到這個份上,可不是為了讓你安全這點破事……我是希望,讓你重回社會,繼續自己的生活?!?/br>黎月夕:“……”“你看你,就說了你幾句,哭什么啊……多大人了還掉眼淚……行了行了我不說行了吧?你怎么還哭呢?”黎月夕的哭泣真的很要命,他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眼淚卻嘩嘩的流,滴滴答答掉下來,瞬間打濕了被子一角。杜忠波若不是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特別想用毛巾捂住少年整張臉!掩耳盜鈴的作為不可取,杜忠波是明白的??粗奁纳倌?,杜忠波一副真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過來……”他抬起手臂,難得的,說話時候溫柔了很多。黎月夕好像沒聽見他的聲音,固執地一動沒動。他短嘆了一聲,“來,過來?!?/br>少年吸溜了兩下鼻涕,慢吞吞地把腦袋垂在了病床上。大手輕輕地撫在他的頭上,揉了揉。“叔叔動不了了,以后你要靠自己,不管什么事多張個心眼兒……我又不是在交代遺言,你別哭得這么兇行嗎?”其實,他也不想哭的。其實,他何嘗不想繼續自己平靜的生活,然而,奢望之所以被成為奢望是因為它不可能變成現實。誰會知道他壓抑多久的恐懼與痛苦呢?在父母面前不能哭,在朋友面前不能哭,對于他而言,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他只能戰戰兢兢一路淌著水走來。即便面對監理會的人,他還是不能讓自己稍微放松一下。而杜忠波,這個看似可怕又有點粗魯的人,卻總是能觸及他隱藏最深的那塊脆弱。人們常常說“我有希望”、“我很失望”、“我已經絕望”、從此端走到彼端,并不像說幾句話那般簡單,你可以手舞足蹈地大聲宣告,未來將是多么多么美妙,你也可以甩著鼻涕眼淚哭訴對現實的不滿,你還可以卷縮在最安全的地方,對自己說,一切都完了。人活數十年,什么滋味都要嘗一嘗。但誰都不能告訴你,你十幾歲的時候就要他娘的了解這一切。對黎月夕而言,所有的事情都值得罵一句——他娘的!伏在床邊的黎月夕,看上起來真的是個孩子,杜忠波的心隱隱地酸了起來,大手從他的頭上滑落,緊緊地握住那只很纖薄冰涼的手。他很像告訴這個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可他憑什么呢?大餅畫再逼真,也不能吃。杜忠波想,算了,讓他痛快哭一回吧。——病房門外,溫煦推著要進去的花鑫,低聲說:“你讓他哭一會啊?!?/br>花鑫挑眉,就差瞪眼!溫煦安撫花鑫的心口:“不差這點時間,您耐心點啊?!?/br>站在他倆身后的副會長湊上去,問道:“小溫,如果黎月夕一直不停下來呢?”“杜忠波會勸他的?!?/br>花鑫聞言從鼻子里擠出一聲冷笑:“你還挺樂觀,現在哪有時間讓他們倆膩膩歪歪,趕緊進去?!辈蝗轀仂阕柚?,使勁敲響了房門。黎月夕趴在床邊,聽見敲門聲趕緊在被子上蹭了蹭眼淚鼻涕,杜忠波告訴他:“去把臉?!?/br>病房里配備齊全,當然有單獨的盥洗室,黎月夕低著頭逃也似地走進盥洗室,杜忠波吃力地說:“進來吧?!?/br>溫煦首當其沖,開門進去后對杜忠波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花鑫走在他身后一臉的陰沉。杜忠波扭了扭頭,苦著臉問道:“你們就不能讓我喘口氣?”“也沒見你斷氣啊?!被握{侃著,順勢坐在黎月夕拿把椅子上。杜忠波瞥了眼副會長先生,心說:花鑫你真有種??!副會長站在窗邊,靠在墻上,也沒把被花鑫無視的問題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