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2
倒水,黎月夕和兔子面面相覷。沒有了溫煦的房間格外安靜,加濕器盡心地工作著,床頭柜上的鬧表無聲地從十點五十四走到了五十五。呼吸間,可嗅到淡淡的蘭花香,花香好像是來深藍色的落地窗簾,又好像來自門口圓桌上放著干花的小竹籃。一切都顯得尋常,怡洽,與杜忠波那個干凈卻沒什么人味兒的家比起來,好的太多太多。只是不知道,少年心里是如何評價的。不多時,溫煦拿著溫水回來,看到的是黎月夕抱著兔子,兔子正四仰八叉地露出肚皮,求撓求愛撫。大小姐你太沒有節cao了!“這貓是金吉拉嗎?”黎月夕低著頭輕聲地問道。溫煦點點頭:“對,純種的?!?/br>“叫什么?”“兔子?!?/br>“兔子?”黎月夕抬起頭來,看著他,“一只貓叫兔子?”溫煦笑道:“我老板起的名字?!?/br>兔子很少親近外人,更明確一點說,它對外人的態度一向是嫌棄臉外加揮爪子,可黎月夕似乎很不一樣,兔子簡直是不要臉的討好人家。溫煦看著黎月夕一口氣又喝光了一杯水,有些納悶,這孩子是多少天沒喝水了?黎月夕意識到溫煦的目光,有些窘迫地低下頭,溫煦拿過他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盡量平和地說:“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們曾經見過?!?/br>黎月夕抬起頭,仔仔細細打量起溫煦,恍恍惚惚的還真覺得這人有些眼熟。溫煦微微笑著,說:“那天早上,我也在警察局?!?/br>聞言,黎月夕的本放松下來的表情猛地緊繃了起來。溫煦沉淀了想要知道黎月夕所有秘密的急切心情,語速緩慢地說:“我呢,去跟杜忠波自首,被他扣了幾天,那天剛好是我出去的日子。很巧,看到你了?!?/br>“你去自首?”黎月夕的注意力被拉偏了,定定地望著溫煦,似乎對這個人去自首的原因非常感興趣。溫煦的臉上仍舊帶著淡淡的笑容,坦誠地說:“盜竊未遂?!?/br>不光彩的黑歷史是他心上的一塊烙鐵,烙的他又沉重又悶痛,不敢說不敢想,更不敢對別人提起。然而,面對黎月夕他卻毫無顧慮地說出口,四個字從口中吐出來,豁然發現竟然是這么簡單,簡單的就像方才告訴黎月夕,抱一抱兔子一樣。溫煦不知道是自己放下了那件事,還是黎月夕有某種神奇的魔力。他只知道,說出這件事的時候,自己無愧于心。他付出代價了,去自首告訴杜忠波,盜竊犯不是王大哥。他的決定改變了兩個人的一生,好人可以行走在朗朗乾坤之下,壞人為罪行付出該有的代價。如此的結果,還有什么羞于出口的呢?最關鍵的是:他每晚都會睡的踏踏實實。溫煦的坦率讓黎月夕足足怔楞了很久,不知道他心里想起了什么,臉上竟有了幾分笑意。“你們都是好人?!崩柙孪]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好像是把交流頻道調到同一個波段上,溫煦當即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說道:“杜忠波的確是個好人,雖然我很怕他?!?/br>“你怕他?”黎月夕似乎很難理解。溫煦愣愣地問:“你不怕他?”少年果斷地搖搖頭。“不是……你怎么能不怕呢?就杜忠波那眼睛,能把人骨頭皮都看穿了,多看你幾眼,你干過啥他都能知道,跟神棍似的。你怎么能不怕他呢?”黎月夕居然笑得彎下了腰,把兔子擠得尾巴都抽直了。溫煦特別較真兒,拍拍黎月夕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我給你說啊,你不怕他是還沒領教過他的本事,就杜忠波那人,我老板都說不好惹?,F在我只要見著他,倆腿就哆嗦?!?/br>“我當然領教過?!崩柙孪π蛄?,坐起身給委屈的兔子繼續揉肚肚,另一只手指了指腦袋上還貼著藥布的傷口。“我說你怎么住院了呢?!痹捯粢宦?,溫煦自己都是一愣,“不是吧?他打的?”黎月夕默默地搖搖頭。繼而,跟溫煦一樣,后知后覺地發現了重點所在:“你知道我住院?”“當然啊,那天晚上我也住院了?!闭f著,指了指自己還包扎著的傷口。話題越說越近,黎月夕理所當然要問:“他說,有個朋友在醫院為了我被綁架了……”溫煦點著頭,指了指自己:“就是我?!?/br>忽然,黎月夕的神情暗淡了下來,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愧疚。“別瞎想啊,我是倒霉撞槍口上了,跟你可沒關系?!边@一點,溫煦分的清清楚楚,哪怕被綁架真就是給他當了墊背的,也不認為這個鍋該人家黎月夕背著。可任憑溫煦再怎么解釋,再怎么安慰,黎月夕就是無法從低落的情緒中走出來,甚至都不跟他說話了。溫煦能理解他,如果換做是自己,一時半會也轉不過這彎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眼下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總得分出個次序吧?你都被人綁架兩次了,還不趕緊想想轍杜絕第三次?一門心思的失落愧疚,不能對任何人起啥作用,特別是對你虎視眈眈的那幫人。道理,溫煦說了一籮筐,甚至比杜忠波說的還多。黎月夕就像被鋸了嘴的葫蘆,一聲不吭,就是低著頭擼貓,兔子被擼的魂魄出竅,舒服的臉都不要了。說的口干舌燥也沒能把黎月夕那金貴的腦袋說起來,溫煦總算領悟到了杜隊長的苦衷——這孩子,真的不簡單啊。那聲音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必然是花鑫和小七回來了。他明白,不代表黎月夕也明白,聽見腳步聲的同時,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猛地抬起頭!“你舍得抬頭了?”溫煦哼笑著調侃。黎月夕驚恐地看著房門:“誰,誰來了?”“別緊張,是我老板回來了?!?/br>黎月夕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一點不尋常的聲音都讓他膽戰心驚,“你怎么知道?你又沒出去看過,快把門鎖上?!?/br>溫煦站起身來,理所當然地說:“老板的腳步聲我當然聽得出來。放心吧,我家特別安全?!?/br>話趕話的功夫,客房的門被推開了?;魏托∑哒驹陂T口,并沒有進去。溫煦笑道:“看,是我老板?!?/br>黎月夕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門外的兩個人,懷里還抱著兔子,像是在保護著這個比自己更加弱小的生物。花鑫只是淡淡地看了黎月夕一眼,便沒了下文。他對溫煦勾勾手指:“出來?!?/br>溫煦回身告訴呆愣的黎月夕:“你休息吧,我出去一會兒?!?/br>整個過程,黎月夕的眼睛都沒有從花鑫的臉上移開,直到溫煦關了門,他才慢慢地放松下來。兔子舔了舔黎月夕的手指,黎月夕摸摸它的小耳朵:“你家真的安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