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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便會通通涌現出來,鉆進腦子里,讓人無所適從。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一開始夢見了林展,還是那棵雷雨下的大樹,雨聲漸響,樹蔭里的他輕緩地摟著我,是雨季的氣味,我一心的悸動,抬頭看他時,林展的臉成了林朝堂。我呆呆的看著林朝堂,他和我說再見,同我訣別,說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面了。那夢像是濕潤的潮水,又像是多雨的季節,把我整個人淋濕了,我被淹沒在那片由眼淚匯成的汪洋里。冰冷的充滿了咸味的悲傷把我沉沉的壓在其中,透不過氣來。第二日醒來時,天是微薄的亮,做了一晚上的夢,我睜開眼,只覺得全身酸軟,抬起手碰了碰臉,頰邊濕潤一片。我慢慢坐起來,看著透出暖光的窗簾發呆出神,便是在這時,房間的門被敲響。我還未反應過來,門被打開。在我驚訝的眼神中,趙玨探出頭來,他露出八顆牙齒,是一點都沒有不請自來被人嫌棄的尷尬。他明明晃晃的笑著,對我說,徐立然,一起去晨練吧。我鈍鈍的又茫然的看著他,顯然是沒想到為什么他要這么早過來,只是他說去晨練,我徒然一驚,下意識的拒絕,可他卻走過來,雙手插進我的腋窩下,把我撈起來。他比我高了好多,力氣也大,像是兜小孩似的把我抱起,我雙腿掙扎,我說,你把我放開,我什么時候允許你進來了。趙玨理所當然地說,你昨天不是答應了嗎?我說我今天也會來的。趙玨沒放開我,而是提著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衛生間,他把我放在洗手池前。鏡面中,能看到他站在我身后,黑色寬松衛衣里露出一角白T,到膝蓋以上的黑色運動短褲,大腿的肌rou線條像是如刀刻劃,他的臉雖然無rou瘦削,但身體卻蘊著力量。我撇到他大腿上露出的一小塊紋身,蜿蜒曲折的紋身雕琢,若隱若現,我不禁好奇,也不想計較他什么了。我轉身,后腰抵在洗手池臺上,低頭看著他麥色的皮膚,我指著問,你這里紋的是什么?他大概是沒料到我話題轉變那么快,愣了愣,隨后拉起短褲一側,一整塊黑灰色的紋身便顯露出來,是一整只象,踏著恒星,手持法杖,像在守衛著什么。我貼近他的大腿上側,腦袋輕拱了一下他的腹部,我低頭看著,輕聲問他,這是什么紋身?有什么寓意嗎?趙玨往后退了退,大腿肌rou在拉緊,他幾乎是貼在了墻面上,他對我說,這是象神,吉祥幸運的意思。我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我抬起眼皮撇到他的臉,疑惑地問,你的臉為什么那么紅?趙玨不止是臉紅,連耳尖都紅潤了,他抬起手,捂著自己的半邊臉,沒看我,而是像是螃蟹一般,從墻壁上橫著走。他完全沒了剛才提著我的氣勢,不知道是怎么了,幾乎算是慌張,只丟下讓我快些洗漱的一句話,就跑了,我一臉莫名。等我洗漱完,回到房間就看到趙玨盤著腿坐在我床邊地毯上。他低著頭看手機,床邊有光落在他身上,黑色衛衣寬寬松松的套在身上,圓寸,纖薄的眼皮,高鼻梁,嘴唇微抿,大腿上的象神紋身若隱若現,一切壞男孩的打扮。以前不曾看到過的一面如今完全彰顯在我面起,那感覺很奇怪,好像是我原以為了解透了的人,卻還有很多很多另一面。以前,趙玨在我面前穿著長袖長褲或者在大腿和手臂上套一個運動護套之類的,原來只是為了遮紋身。那他現在呢?是否是把全然真實的自己展現在了我面前?我走過去,用腳尖輕輕磕了一下他的小腿,趙玨抬起頭,我說,走吧,晨練去。我很少這么早起來,早晨微光,太陽的顏色也是溫柔不扎眼的,趙玨換上黑色的運動鞋出門,我跟在他身后,踩著之前mama給我買的一雙許久不穿的跑鞋。他一開始只是走著,后來走了約半條街的距離開始小跑,我慢吞吞跟著,起初還不吃力,可漸漸的就吃不消了。他似乎不覺得累似的,跑了一段路之后,我就開始氣喘心慌,而他則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沒辦法,我只好跟上去,拉住他的衣服后擺。我喘著氣,整個人貼上去,幾乎算得上是掛在他身上,我費勁地說,你慢些,我跑不動了。趙玨幾乎是立刻停下,他的脖子暖烘烘的,我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肩膀弧度,我一滯,下一秒便反應過來,我和他這樣大概是太過親密了。我想從他身上下來,身體剛剛動了動,便被他攬住了腰,寬大的手掌梏在腰側,他的臉與我貼近,我能清晰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它們在輕輕顫抖。他的呼吸變得炙熱,接連著似乎看我的目光都是灼人的熱度,我突然覺得口舌干燥。我們互相靜默對視數秒,正當他微微張嘴要說話時,耳邊突然響起車喇叭聲,我一驚,他也愣了幾秒,松開手,我的心重新落地。他拉著我的手,讓我走在道路里側,街道上的香樟樹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樹影婆娑在地上落下陽光斑駁。我同他慢慢走了一段,心緒逐漸平復。我們走到一段橋面之上,今天不是周末,這個時間段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走過,像我和他兩個在橋上干站著的還是少數。我看著逐漸變盛的太陽光落在河面上,水波瀲滟,像是有棱的鏡面,閃爍著。我問趙玨,你每天都會出來晨練?趙玨把手背在身后,扭動身體,歪著脖子看我,我學著他那樣,也動了起來,背上的骨頭舒展作響,又聽到他對我說,睡得好醒得早會起來晨跑,不過有時候晚上失眠,就不大能起得來了。你還會失眠嗎?我有些驚訝,趙玨以前可從未提過他有睡眠問題。趙玨伸展開手臂,走到橋邊欄桿前,他說,其實昨天晚上,是我這段時間來,睡得最好的一晚。我問他,你之前睡不好?趙玨點頭,對我說,嗯,睡不著,一到晚上就想很多事情。我疑惑地問他,想事情?你都想些什么?他依靠在橋邊,旭日東升,和暖的光鍍在他的側臉上,那光從鼻梁上撇過,越發顯得眼窩深邃,下顎骨的線條微微上揚。他側過頭,看著我,彎著因被日光照著而微瞇起的眼,薄唇輕輕開合,臉頰上竟然綻開一個深邃的酒窩。他對我說,想著該怎么讓你不那么討厭我。我愣了幾秒,很短暫,幾乎是沒有多思考,我對他說,我沒有什么多討厭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怎么想和你接觸。我知道。趙玨低下頭,他沉默的樣子皚皚落下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