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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是,不過現在我家老頭反而有點慶幸,”沈易道,“他說如今朝中四下都是暗流,局勢也越來越復雜,反而不如跟著你在外面打仗來得踏實,起碼炮口刀尖都是對準敵人的?!?/br>顧昀心里卻沒多踏實,反而塞得更嚴實了,他不知道長庚在紛亂的朝堂中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迄今為止,軍機處都仿佛只是一個特殊時期,為了全國上下“以戰為先”而統籌國力、協調群臣的臨時機構,雖一干權力仿前朝制度,乃是國事中心,直接上呈皇帝統領六部,但其中每個人還保留兼任了原有職務,好像一旦戰事平息,軍機處就能隨時裁撤一樣。以雁親王為首,軍機處一直都圍著皇上和各大軍區所需轉,其中所有人的立場似乎都在迷霧重重之后。“不說這些糟心的,”沈易開口打斷他的思緒,“對了,雁王殿下還在侯府住嗎?你跟他到底算怎么回事?”顧昀:“……”沈易一點也看不出他那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兀自喋喋不休道:“我聽人說了,以往雁王殿下在軍機處一住就是十天半月,最近才開始按點來按點走,算起來好像就是從你回京開始……唉,要說起來,他要不是特別當真,想必也不敢拿你消遣?!?/br>他三紙無驢地絮叨了一通感慨,也不知是感慨雁親王不容易,讓姓顧的趕緊從了,還是告誡顧昀此情驚世駭俗,當斷則斷——反正顧昀是沒能領會精神,皺眉道:“沒明白,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也不知道此事該怎么辦,”沈易抓耳撓腮道,“就是替你發愁?!?/br>顧昀:“……”他感覺沈易不是在替他發愁,完全就是在給他添堵。不過睡都睡了,沈易這話連同感慨一起,都已經晚八輩子了,可任憑顧帥臉皮厚有三尺,這等“實情”也實在不便昭告天下。他一眼瞥見沈易仍在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似乎沒有要各回各家的意思,便沒好氣地挑眉道:“你還跟著我干嘛,準備去侯府圍觀一下我是怎么發愁的嗎?”沈易訕笑一聲,訥訥道:“子熹,咱倆這么多年交情了,讓我蹭頓飯行吧?”顧昀奇道:“你家窮得揭不開鍋了?”沈易一反其碎嘴常態,扭捏支吾了半晌,才道:“我爹……最近想給我張羅一門親事,那個……有點太熱情了,我惹不起他老人家,只好四處躲一躲——哎,你差不多行了,別笑閃了腰,有這么恩將仇報的嗎?哦,你有愁我替你發,我有愁你幸災樂禍……”顧昀笑得喘不上氣來:“我……真是長見識了,頭一次看見因為被逼婚吃百家飯的將軍?!?/br>沈易:“……顧子熹,咱倆交情還在嗎?還在你就趕緊閉嘴,請我吃頓好的,還能原諒你?!?/br>他真后悔沒趁著顧昀爬不起來床的時候好好報仇雪恨一番,果然老實人就是挨欺負。顧昀笑累了,才敷衍地安慰道:“快知足吧,有人催逼是老父健在,我想讓人催還沒人催呢?!?/br>沈易聽了神色有點落寞道:“我爹可能是怕我死在戰場上,著急給沈家留后吧。這么多年了,我也確實沒讓他省心過,就是……我這個人自己知道,天生瑣碎得很,倘若有了老婆孩子,心思恐怕就難留在邊疆了,你本來已經夠孤苦伶仃的,我要是再走……”顧昀不笑了,在兩步以外回過頭來看著他。沈易:“最近我倒是看出你有想要功成后而身退的意思,真把洋人打回去,皇上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找你麻煩,再說還有雁王殿下,殿下自小心細仁義,又對你……想必能照顧你,我吊兒郎當了這么多年,也確實該收收心,成家立業了?!?/br>“季平,”顧昀道,“莫非……”沈易等著他說。顧昀:“……你也暗戀我?”沈易被地上翹起的石頭絆了一下。顧昀搖頭晃腦地嘆道:“天生麗質難自棄,唉,長得太英俊也是麻煩?!?/br>沈易終于忍無可忍,咆哮道:“你還要不要臉了!”沈將軍一時什么愁緒萬千都化成了一把怒火,一路跟顧昀掐回了侯府,不料正好在大門口遇上剛從望南樓回來的雁親王。當著沈將軍的面,長庚十分客氣地打了招呼,又將小黃魚遞給顧昀:“正好剛出鍋,義父上回說好吃,我就順路買回來了?!?/br>沈易干笑。顧昀干咳。長庚那眼神、那表情——沈易覺得自己來侯府蹭飯完全是個錯誤,眼都瞎了,顧昀則是聽見“義父”倆字就腰疼,也啞火不吭聲了。雁王殿下一露面就降服了兩位活蹦亂跳的將軍,笑容可掬把倆人領進門了。第82章閑愁沈易好歹一方統領,也就是顧昀平日里同他處得隨便,兩句話交情深厚,三句話說崩了又掐,別人是不好這么不見外的,怎么也得當個客招待,顧昀不管事,長庚便親自去與家人交代。沈易進了侯府的門開始就是緊繃的,此時坐立不安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雁王長身玉立的背影,湊到顧昀身邊問道:“你下手了?”“……”顧昀又有點一言難盡,遲疑了一下,含混的敷衍道,“嗯?!?/br>沈易整個人都不好了,總算明白來路上顧昀那躲躲閃閃是為了什么了,一時覺得驚世駭俗,一時又無可奈何,“你你你”半天,話不成話。顧昀不便多解釋,死豬不怕開水燙地坐在一邊,拆開那油紙包,將鹽酥魚捏出來吃。沈易知道他有點沒心沒肺,但沒料到他這樣沒心沒肺,一顆好管閑事的后宅嬤嬤之心翻涌上下,痛心疾首道:“你……你怎么就……一時痛快了,以后怎么辦,???這么混下去嗎?算怎么回事!您老人家威震一方沒人敢管,雁王呢?皇上答應嗎?萬一以后再生個什么變故,哪就好聚好散了,這么多年情分不要了!你……我說你什么好啊顧子熹,你簡直禽獸!”顧昀砸吧了一下嘴角沾的椒鹽粒,被“禽獸”二字砸在腦門上,真是冤得死去活來,只好高深莫測地坐在一邊,不解釋。沈易說的話是顯而易見的屁話,顧昀自然思量過,倘若只是情不自禁,那他自己禁了就是,世間紛繁復雜,禁不了別人,還禁不了自己么?倘若幽情刻骨銘心難以忘懷,便自己尋塊磚頭往腦袋上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