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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地注視元棠的眼睛,“也對,你還不到說親的時候,沈靖宣這年紀都還沒說親,你還小?!彼频L輕地移開視線,又拉元棠到別處逛。元棠的心臟都要不好了,封淙最近變得有點……壞壞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形影不端,所以看什么都想歪了,不過封淙“壞”起來還是那么好看,就是有點讓人招架不住。元棠總想封淙會不會發現了什么,察覺到自己喜歡他。如果真的察覺了,他們沒有疏遠,是不是意味著封淙其實也能接受男人。啊,真是心亂如麻。元棠就這樣亂糟糟的被封淙牽過了小溪,溪邊向南都被一人高的布障圍住,再過不去,障邊還有人來回巡邏驅趕游人,遠遠有人乘著滑竿從山寺下來,最前端是蕭攜之和蕭擅之,而后是幾位僧人和蕭家女眷等。這算什么,逛個廟都能遇到,冤家路窄?蕭擅之也看到封淙和元棠,嘴角抽動,蕭攜之神情平和,撫著胡子,讓家仆過來請兩人入宴,封淙當然是拒絕了,蕭攜之聽家仆傳話,遙遙向封淙拱手,自轉入障中。此行到此處,封淙和元棠都有些意興闌珊,回到佛寺,兩位王家娘子也已出來,一行人原路下山,回去的路上,元棠告訴沈靖宣他們遇到蕭家兄弟。“蕭擅之居然信佛,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痹钠财沧煺f。好幾次都看到蕭擅之和僧人在一起,但蕭擅之的性格和人品看起來很沒有佛緣。沈靖宣說:“他家習風如此,當年蕭家南遷,一路與僧人結伴,躲過戰亂災荒,從此蕭家便供佛誦經,捐建佛寺,若說他本人多崇佛,也不見得?!?/br>到山下,兩位娘子蹬車,仆從牽來三匹馬,王家的仆從聽說封淙他們在山上遇到蕭家兄弟,都有些戰戰兢兢的,恨不得早點回去,好像怕封淙上山胖揍蕭擅之一頓似的。沈靖宣翻身上馬,說:“他們家與僧眾淵源極深,有件事你可能不知。丹郡的佛寺也是蕭家捐造的,詹方之所以對丹郡僧眾不滿,就是因為如此?!彼挚戳艘谎鄯怃?,說:“上筠法源寺也是蕭家捐造的,當年也是蕭擅之向陛下上書,讓封淙去法源寺修行?!?/br>居然還有這樣的前因。詹方因在丹郡得罪當地僧人,進而惹怒佛寺信眾,被彈劾免官,也不知這后面有沒有蕭家的手筆,看沈靖宣的表情,八成有一些。王家在朝堂上據理力爭,皇帝終于點頭給封淙封王。從前封淙久在佛寺“修行”,不給他尊位似乎也能說得過去,如今他明晃晃地住在宮中,又鬧了好幾次人盡皆知的動靜,以他的年紀和與皇室近宗的關系,再不給他封王,皇帝不敬兄長的心思就太明顯了。文熙太子聲望高,又是皇帝正兒八經的長兄,皇帝對他的聲名還有幾分忌憚,不能將不敬擺在面上,于是在封王這件事上退了一步,對于出鎮上筠的人選則絕不松口。禮部開始為封淙擇定封號,并在京中劃地為他修建宅府。太后親自督人建造,將王府的規模一擴再擴,或許因為太過勞心,深秋后又一場秋雨,天氣急轉寒冷,太后竟病倒了。王尚書著急得不得了,幾次入宮探視,他年歲比太后更長,如此憂心勞力,又遇寒風,沒幾天也病臥在床,不得不回家休養。太醫與藥官連日進出康馨殿,皇帝也來探過幾回,太后免了皇后與嬪妃侍疾,不過幾日,連皇帝來探病也懶懶不愿見。沈靖宣隨太子到康馨殿問安,步履匆匆進入流響居。“封淙,今日朝上出事了,”沈靖宣說,“蕭侍中上書改封文熙太子為榮王,遷出皇陵擇地安葬,讓你直接降襲榮王爵位?!?/br>封淙與元棠正對這桓王的輿圖做沙盤,他們找了木料石子,又找來顏料,封淙聞言直接握斷了手中一支筆,筆尖的色墨震入水洗中,血一樣散開。元棠從未見過封淙露出那種表情,他眼中似蘊含狂風暴雨,要將所見之物摧折殆盡,迸發而出的卻是怒火和恨意。他嚯地從站起來,走到門口又生生剎住腳步,衣擺帶翻了案上的顏料,席面和軟靠上瞬間染上斑駁的色彩。封淙在門前挺了幾秒,似在強迫自己冷靜,數息之后,他說:“王家,王尚書怎么說?!?/br>沈靖宣搖搖頭:“王尚書已多日不上朝議事,蕭侍中此議就是陛下的意思,如今太后和王尚書都病著,王家一派無人主持,事先不知半點消息,連駁詞都未成章?!?/br>“我去求見太后?!狈怃日f,披了衣衫朝康馨殿走去。元棠和沈靖宣相視一眼,忙跟過去。康馨殿前,陶內侍正恭敬地與太子說話,封淙跪到殿前石板上,說:“孫兒求見太后,勞請陶阿監通傳?!?/br>陶內侍和太子面面相覷,陶內侍先道:“這……殿下這是作甚,請殿下快快起來,太后娘娘病了,這會兒誰也見不了?!?/br>封淙朝大殿磕頭,朗聲道:“孫兒封弘繹求見太后,太后,他們要將我父親的封號奪去,我父親一生以夏國為念,在北晟遭到囚禁,流離失所之時,也沒有忘記他是夏國儲君,當年他察覺北晟一統北境后即將攻打南夏,冒生命危險逃離曜京,為了回國長途跋涉不懼兵禍疫災,千里奔走,回到夏國后鞠躬盡瘁,難道他當不起一個太子尊號嗎?!?/br>太子聞言臉色變得有些復雜,陶內侍在封淙磕頭的時候就側身避開了。元棠跑到殿外回廊,沈靖宣拉住他,朝他搖搖頭。陶內侍道:“殿下快請起來,太后娘娘眼下的確不能見人……哎,殿下不信也可問問太子殿下,方才太子殿下也想探望太后,太后并未曾見?!?/br>太子說:“弘繹你快起來,皇祖母正病著,不能見你,再者皇祖母鳳體欠安,怎能再拿朝中的事來讓她煩心,快別跪了?!?/br>封淙恍若未聞,又朝大殿磕頭。太子勸了幾句,封淙不聽,后來太子嘆著氣走了,沈靖宣隨侍太子,也只得離開。封淙依舊跪著不動,送走太子,陶內侍進殿片刻又出來,對封淙說:“殿下快請起吧,太后娘娘已經服藥睡下了,不知何時才醒,請殿下先回去吧?!?/br>封淙說:“我在這兒等太后醒來?!?/br>陶內侍苦勸無法,又進殿中。這一等就等到日落西山華燈初上,秋涼地寒,日落以后天陰沉沉的,不一會兒就開始下雨,大雨被寒風裹挾,頃刻間充斥天地,封淙跪在雨中,他的身影在雨幕中變得模糊,元棠在廊下焦急地望著,雨勢越來越大,他再也等不了,跺了跺腳,沖入雨中。元棠也跪到封淙身邊,封淙全身已經濕透了,雨水沿著他剛毅的面龐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