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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度近似玩弄。如果沈家連故交之子的爵位都保不住,正說明沈氏聲威日下,朝局都在蕭家掌控中。沈靖宣和沈家定然不會坐看元棠白白丟掉爵位,這一點元棠相信,但是元棠擔不起家主任,不能阻止蕭擅之輕辱袁氏,今后很長一段時間,他在袁家都將難以服眾,而繼承人懸而未決,袁氏族內也會出現分裂。袁棠的目光掃過在場袁家眾人,將這些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越眾一步走到眾人前,一聲素色麻衣讓他的身形顯得單薄清瘦,像一束冷光落在暗淡的祠堂中,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低落。袁棠朝蕭擅之拱手,說:“蕭給事容稟。襲爵之事在下有話要說。先君尚在時,曾被疑不能勝任澤柔鎮將之職,因此日夜懸心夜不能寐?!彼哪抗馀c蕭擅之相接,在朝中屢次質疑袁將軍的正是蕭家,挑開來說,表明他知道蕭家不懷好意,并提醒在座袁家族人,蕭家對袁家并非親善可交。蕭擅之露出一絲意義不明的笑容。元棠說:“袁家受君之恩得賜爵祿,先君為不負君之厚賞日日自省,務求盡忠盡責,因此琚城臨危,仙君親自帶援軍解圍,彌留之際仍憂琚城安危。元棠后來也日夜愁嘆,只怕不能報效朝廷,今日蕭給事的話,更讓元棠覺得慚愧,所以元棠想以許塢縣男嗣子之名上表,歸還朝廷所賜爵位?!?/br>此言一出,連沈靖宣都驚詫:“二郎,你這又是何苦?”袁家族眾更大驚失色,幾位宗老都直呼不可。蕭擅之諷笑:“二郎太過輕率了吧,你父一點一點拼殺出來的功勛,你竟不知珍惜,想來各位老人家也不會讓你胡來?!?/br>元棠面露不解,說:“將爵位食邑奉還朝廷,怎能說是不珍惜,正是因為元棠珍之重之,才有此決定?!?/br>蕭擅之盯著元棠的表情,終于收起笑容。元棠說:“我袁家奉還爵位,報君之恩,只因我門風志向不會因什么人什么事而改變,族中子弟若有成就事業的雄心,自修才學,還怕無處伸展么?!?/br>元棠一位堂叔祖著急道:“你年紀小不懂其中的道理,當今世道,為官無不看門第出身家族淵源,失了爵位,袁氏從士族變為平民,沒有出身,族中子弟今后如何出仕?!?/br>元棠說:“朝廷未封爵之前,難道袁家子弟就不用做官?本來爵位也是從無到有,元棠尚無功勛,又無名望,腆享恩封多時已覺慚愧。我心意已決,叔祖和眾位長輩不用再勸?!?/br>元棠的意思很明白,爵位是袁將軍掙下的,他絕不許別人任意處置,他不承爵,其他人也別想染指。袁家諸人先被蕭擅之一席話弄得人心浮動,又被元棠一記重磅錘得頭眼昏花,一時紛紛勸元棠改變主意,倒沒人再去看蕭擅之。蕭擅之盯著元棠,連說了三個好字,又說:“既然如此,二郎不妨早些上表,我愿意為二郎呈上,成全你們袁家的忠心?!?/br>“好……”元棠靈光一閃,想封淙,改了口風:“待我寫好一定讓蕭給事轉交?!?/br>沈靖宣顯然也想到封淙身上,望著元棠皺緊眉頭。然后整整一天時間,元棠都被袁家族人包圍著,從祠堂離開,他們跟著元棠回家,繞在元棠耳邊一刻不停地勸,一人勸累又換一人,輪番上陣,大多是讓元棠三思而后行,架勢和元棠從前被催婚時差不多。宗老們都有些年紀,元棠怕按他們急出病來,基本采取語言順從但態度堅決的方針,并讓人好吃好喝照顧著。周顯沛對蕭擅之所作所為非常氣憤,但也責怪元棠太草率,弄得現在騎虎難下,他說:“真是欺人太甚,仗著他蕭家勢大,居然管起別人宗族承襲,當真毫無德行可言,我就不信了,在霽飏地界還能讓他為所欲為?!?/br>元棠倒怕牽連周家,說:“舅舅別急,他也不是沖著我來的,你別得罪他?!?/br>周顯沛說:“先前同他客氣,是因為他家在朝,又素有聲望,想不到蕭家竟是這般品行。任由他為所欲為,真當霽飏無人了。你不用管,他蕭家再厲害也管不到咱們霽飏?!睔v來大族把持地方,連朝廷都要籠絡一二,周家袁家到京里自然不算什么,但在本郡鄉里都是名門,周顯沛不能明著對抗蕭家,卻可以在背地使力。況且,蕭擅之不讓元棠襲爵,不僅損害元棠,也無益與袁家嫡系結親的周家。直到金烏西墜,元棠好容易才把諸位宗老送走。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又結伴而來,連續好幾天圍著元棠喋喋不休,元棠誠心以待絕不悔改,雙方就此僵耗。為了陪族里的老人,元棠自然沒時間關起門來仔細寫一封表明忠心懇請還爵的請愿表,蕭擅之干等了幾天,便開始諷刺元棠出爾反爾,并放話說沒拿到元棠的上表決不回京。同時元棠決定放棄爵位的事傳遍霽飏,里坊鄉間開始議論蕭擅之帶童仆擾人家宅,仗蕭家在朝中得勢插手袁家家事,不讓元棠繼承袁將軍留下的爵位。又不免有人拿蕭擅之與同在霽飏的另一位世家子弟沈靖宣比較。沈靖宣低調謙和,平素有禮,更顯得蕭擅之跋扈。霽飏各族之前那股爭相結交蕭家的勁頭驟然而止,其中當然有周顯沛周家的努力。蕭擅之大概也聽到外面的風言風語,不再出去招搖,成天要逼元棠寫奏表,元棠不是在各路族人的圍堵中,就是閉門不見。作為一個語言能力不太強,思維不敏捷,處事也不圓滑老練的宅男,元棠真的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雙商捉襟見肘。回到房里,他撒開雙腿一躺就一動也不想動彈,無比懷念自己原來的世界,想念他的手機和沒追完的新番。就在他神游天外時,沈靖宣在一旁叫他,元棠一個激靈,忙直起身收好腿。這個年代在人前坐姿隨便是不太禮貌,元棠差點忘了沈靖宣還和他一個屋。沈靖宣倒挺隨意,坐到元棠旁邊,道:“你是為了幫封淙拖延時間?何必這樣魚死網破?!?/br>這些天沈靖宣沒少幫元棠擠兌蕭擅之應付宗族,沒有他,元棠也撐不了多久。元棠說:“不全是為了他,一開始沒想太多,只是不想讓蕭擅之得逞,他這樣輕視袁家,不就是覺得我和整個袁家都是軟柿子好拿捏?!?/br>沈靖宣嘆道:“你哪里是軟柿子,恐怕蕭擅之都沒想到踢到你這塊硬石頭。你遭了無妄之災,他本意是針對沈家做給我看……我愧對封淙囑托,沒能幫你?!?/br>元棠哈哈一笑,說:“三哥,袁家的爵位還要靠你呢?!?/br>沈靖宣聞言也笑了,忍不住揉一把元棠的腦袋,說:“我還道你果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