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呀。

    老者眼露同情：“可憐的孩子，年紀這么小就碰到這種事?！?/br>
    蕭可打量了他一眼，試探問道：“爺爺你不像是凍死的，為什么用‘也’這個字？”

    老者笑笑：“小姑娘眼力好，我是壽終正寢，不是病死的。只不過……在老夫最落魄的時候，只有我的孫女相伴。恰逢寒冬，我們身無分文，外宿破舊寺廟。我是熬過去了，我孫女卻沒有，活生生冷死了?！?/br>
    蕭可頓覺難過，心里是說不出的可惜。跟鬼打交道多了，總是聽他們平靜的說出往事，卻讓她無比心酸：“爺爺不難過，你孫女肯定已經轉世投了好人家，再不會挨餓受凍了?！?/br>
    老者朗聲大笑：“那就承你吉言了。你是一個人來的？”

    “對啊?！笔捒捎滞椎姆较蚩戳丝?，還是沒瞧見老……老頑固？她猛地收回視線，往眼前的老者臉上看。

    光亮的腦門——對了。

    天生六指——也對了。

    本來有個相依為命的孫女——完全對上了。

    她訝異：“爺爺你……”她忙把話咽下去，師父最鄙視的就是守株待兔的人，可她竟然成功了?？蓧焊荒苷J出他，否則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還不得扭頭就走。

    不過一見面就要騙他，蕭可心里也不是滋味。

    只是……他不陪在鬼王身邊，反而出現在這，又是為什么？鬼界這么自由的么？

    老頑固開口說道：“小姑娘，我一個人，你也一個人，都沒伴，不如一起走走吧?！?/br>
    “啊……好?！笔捒摄枫凡话?，懷里還揣著復印件，只覺guntang的刺人。

    街道兩旁的東西琳瑯滿目，跟在人間逛街的感覺差不多。蕭可無暇欣賞，一心想著旁邊的老頑固。這種感覺就像是到嘴的鴨子還不忍心咬一口，可又讓人垂涎欲滴。

    “那衣服真漂亮，應該很適合我?！彼麚u頭，“可惜我沒錢?！?/br>
    蕭可順著老頑固的視線看去，只見是一件皮大衣。感覺不到溫暖，卻還是向往溫暖。她又心酸了，大手一揮：“我買給您！”

    老頑固眨眨眼：“這衣服很貴的?！?/br>
    蕭可擺手：“沒關系?！贝_實沒什么關系，在陽間十塊錢可以買一打億字結尾的冥幣，她出發前就準備了很多。剛到陰間的鬼很多都是富翁，因為家人會燒來冥幣?？墒谴木昧?，從最開始的一年一次祭奠，到百年之后沒人燒紙，就變成了窮光蛋，那時候就得去富豪家里打工，百年后富豪也沒錢了，一直循環往復，所以陰間不會出現通貨膨脹的事。

    買到衣服，老頑固穿上后，蕭可覺得舒服多了，幫他翻好衣領，笑道：“好看，很適合爺爺?！?/br>
    老頑固眼神微微一動，笑道：“東西不能白白要，你必須要讓我幫你一個忙，不然我穿的不安心?！?/br>
    蕭可心里咯噔，這是上天賜給她的機會？如果現在給他看，那不算是利用，只是公平交易吧？

    雖然還帶著點欺騙的成分……

    蕭可顧不了那么多，滿腦子的給阿白找出真相，低聲：“有件事想拜托您……”

    老頑固笑意輕輕：“說?！?/br>
    蕭可這才拿了復印件給他，之前已經燒來了，否則他也看不見。為了來這里，她還把自己的一身運動服給燒了，心疼……

    “嗚呼……嗚呼……”老頑固搖頭笑笑，“這作者是個有趣的人，可也是個行文不嚴謹的人?！?/br>
    蕭可見他只看了個開頭就斷言，而且還正中要害，更加緊張了。蘇瑞安說的果然沒錯，這老者能從文里看出很多東西。

    老頑固又將文看了一遍，沉默半晌，面露冷笑：“那將軍助王爺登基，忠心耿耿?？墒峭鯛數腔隽嘶实酆?，卻忌憚將軍在將士中的威望，寢食難安。于是他設下埋伏，捉了將軍，并且剜了他的心，又將其抄家，以絕后患?！彼麌@氣，“兔死狗烹罷了?！?/br>
    蕭可小聲提醒：“這最后一句我最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稍稍一頓，神色更冷：“帝奪心，帝后噬心，嗚呼……唉，通篇下來，一目了然?；实圻€是王爺時，和將軍、那姑娘是好友，可是王爺發現那姑娘一心喜歡將軍，登基之后，就對姑娘說要封她做皇后，但前提是要她答應自己，和他一起伏擊將軍。事成，才許她鳳位?！?/br>
    聽到最關鍵處，蕭可越來越緊張：“那姑娘答應了么？”

    老頑固抬眼看了看她，遲疑片刻，才說：“答應了?！?/br>
    蕭可愣了愣：“真的？”

    “是?！崩项B固收回目光，只是埋頭看那短文，“如果沒有答應，皇帝不會給她皇后的位置。但這野史所記，是‘帝后’，那必然是已經事成?！?/br>
    蕭可愣神，如果讓阿白知道這件事……該有多難過。

    老頑固嘆氣：“真是個可憐的將軍，這種姑娘永世不要見才好?！?/br>
    蕭可強笑道：“天大地大，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這么巧碰見?！?/br>
    “這倒也是，要想知道是不是那個人，倒是有個很好的法子?！?/br>
    “胎記是么？”

    老頑固笑笑搖頭：“胎記這東西，也會因機緣巧合而消失或者破損。這將軍不是被剜心了么？所謂十指連心，如果有人咬了將軍的手指，將軍又會有痛心之感，那就能確定是前世本尊了?！?/br>
    蕭可莫名的想試一下，活人咬一下鬼，鬼是不會有痛感的?？扇绻О?，他會痛，那就證明了她就是阿玉……老頑固沒必要騙自己，他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老頑固看看璀璨天穹，掛滿了繁星，卻還是敵不過如銀明月的光澤，默了默說道：“我去那邊走走，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br>
    蕭可點點頭，和他道別：“謝謝爺爺?！?/br>
    老頑固彎彎唇角，卻笑的不開朗。從鬼群中一直往前走，走到盡頭，已經是一堵墻，還是往前，穿過墻壁，已經有人負手背對，正看著一圈明月。

    一見他，老頑固就重重嘆氣：“那孩子倒是個善良的姑娘……像阿慶?！卑c是他的孫女，那個因他的無能而凍死在破廟的小姑娘。

    他以為自己也要這么窩囊死掉的時候，宋判出現了，把他救了回去，讓他的一身才華得以展示，而沒有埋沒。宋判既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伯樂。

    所以無論他叫自己做什么，他都會做。

    負手而立的人正是宋判，聽見多年老友和屬下感慨，他緩緩轉身：“你總是這么心軟，又怎么能做大事。我吩咐你做的，都辦好了？”

    老頑固輕輕點頭：“辦好了，估計蕭可會咬小少爺辨別身份?！?/br>
    宋判雙眸合起，緩聲：“那就好……早點讓他死心，好繼承大統。天賜良機，這王位怎么可以拱手相讓，一定要姓宋，永、世！”

    聲音冰冷，沒有一分